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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以来,边境的虫族同胞们饱受战争的苦难,四处漂泊、饥寒交迫。现如今我们的战争终于取得阶段性胜利,旧日的家园被收复,边境将迎来和平,这都归功于边境勇猛的虫族战士们。今日我将在此为这次战役中取得突出表现的指挥官们颁发象征着虫族无上荣誉的铭金勋章,这是勇士们应得的荣誉。”

    虚拟投屏上播放着军部的授予仪式,在这之前是军队检阅。军部总帅慷慨激昂的发言并没有打动莱文,类似的发言他曾听过无数次,无非是按照事先拟好的稿子照本宣科罢了。

    他的注意力从开始便放在了一旁待命的指挥官中,确切地说,是克里默的身上。

    站在一群虫族中间,克里默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他把沉稳内敛写在了脸上,从始至终一副肃穆的表情,即使面对总帅亲手佩戴铭金勋章的光辉荣耀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笑容。六年的岁月把他的五官磨砺地更加棱角分明,军队的洗礼给他这把利器开了刃,从此寒光乍现。

    “克里默·法雷尔才23岁吧。”正在挑选礼服配饰的艾伯特提问。

    莱文从投屏上收回视线,恭敬地看向艾伯特,“是的,雄父。从今天起,克里默就是军部最年轻的上校了。”

    艾伯特低下头,用左手轻轻地在一众黄金、宝石中划过,最后停顿在一枚散发着完美光泽的蓝宝石胸针上。他单手拿起胸针,满意地用指尖抚摸,“这是了不起的成就。法雷尔家族接下来要重点培养他了。”

    “嗯。”莱文轻声应和,在沙发椅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舒服的双腿。

    17岁的克里默是默默无闻不被家族待见的雌虫,23岁的克里默变成了最年轻的天之骄子,家族都要重点关注的明日之星。他的人生经历简直和莱文形成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反差对比。

    “好啦。别再动你的腿了。知道你坐不惯这里的沙发椅。”艾伯特看向莱文,好笑地摇头。

    他走近几步,用空闲的右手拉起莱文的手臂。

    雄虫家主保养良好的手掌细嫩地连一个茧子都没有。

    知道雄父没有雌虫的过人力量,莱文主动迎合着站起,挺拔的身姿比自己的雄父还高出一个头。

    艾伯特丝毫不觉自己的家主地位被一个简单的身高所挑衅,反而微微抬起头,向莱文灿烂微笑,亲手为莱文戴上了自己精挑细选的蓝宝石胸针。

    “最美的宝石授予我最璀璨的白银之星。莱文,你永远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心中那点不能成为军雌的苦涩转瞬间消弭,莱文感叹雄父的心思细腻,主动低下头表示敬爱与遵从。

    艾伯特承载了莱文对于雄虫一切美好的幻想。他仁爱、专情,一生只娶过一位雌君,只拥有过一个孩子,没有迫于家族的压力在雌君去世后再娶,也丝毫没有抱怨过身为雌性又病痛加身的孩子。他与俗世之中任何嚣张跋扈、坐享其成的雄虫大相径庭,如果能成为自己雄父那般的雄虫,莱文愿意。

    “感谢您,雄父。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助您把身边的麻烦都铲除。”

    莱文在雄父面前向来是直白的。

    艾伯特没有拒绝,嘴角挂起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今晚的庆祝晚宴就和我一起出席吧,不用去找洛弗了。”

    “好。”

    暮色渐起,首都星一派灯火辉煌。

    城市中心最大的星际会客厅中,战争与和平的庆祝晚宴已经开场。

    今晚的庆祝晚宴是首都星近年来规模最大的庆功宴,晚会上权贵云集,连晚会上的侍应生名额都被虫族们争先抢夺。为了能够见一见那些只在电视转播中出现的大人物们,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刚刚在宴会厅看到莱文了!”一位雌虫小贵族拉着他的同伴在露台旁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莱文?那个明星吗?他来干什么,这里不是贵族的晚宴吗?”容貌姣好的贵族亚雌言语中透露着不屑。

    “肯定是来钓雄虫的啦。只要能搭上一位贵族雄虫,就算是做雌奴也比给普通雄虫做雌君好。那些趋炎附势的平民不就这个样。”

    “也是。莱文应该挺有手段的,不然也挤不到这个宴会里来。亏我以前还喜欢他的歌呢,呸,恶心。”

    小贵族们聊得旁若无人,不知道自己的对话早就被露台上的雌虫听了个全。

    克里默面若冰霜,用力把没抽完的烟头按在栏杆上掐灭,留下一个难看的黑色灼烧污迹。

    “嚯,破坏公物啊,良好的军纪形象不要啦?”身穿军服的卡尔·格拉泽想伸手揽过自己的好兄弟,却被一个森冷的眼神扫视,讪讪地放下手,“得,又吃冰渣子了。”

    卡尔转过身,背靠栏杆,“话说今天不是高级晚宴吗?怎么随便什么没有眼色的小贵族都能混进来了?顶头的贵族都认不全,也不怕得罪了谁,被套了麻袋打一顿。”

    克里默视线远远地落在夜空中被华灯遮掩了光芒的群星上,冷冷地回了句,“挺有手段的,不然也挤不到这个宴会里来。”

    “噗哈哈哈哈。”

    和刚刚小贵族如出一辙的话语逗笑了卡尔,难得克里默愿意多说几个字,却说了这样一句好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