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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肃一贯雷厉风行,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做不好的。

    这不,第二日便来了一名年轻弟子找尹慕尘,说要带着他去无暇峰。

    一开始尹慕尘还有些不解。

    无暇峰?那里以前不是翟肃居住的地方吗?带我去那里做什么?故地重游吗?

    可待他到了那里才发现,无暇峰虽然还是那个偏僻的小山峰,山上的小木屋也依旧清冷简陋,可屋子的主人却已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

    年轻弟子只躬身喊了句“医师,人已带到”,而后便转身离开,也不给尹慕尘做个介绍什么的。

    尹慕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男子的侧颜,心里有些觉得奇怪。这人他以前从未见过,应该不是北棣山的人。可他与翟肃是什么关系?为何翟肃会将他安排在自己原来的住处?

    那被称为‘医师’的青衣男子长得还算不错,五官虽然普通,但眉眼间带着一股子淡泊从容,没有什么攻击性,看着叫人舒服。

    男子看了眼尹慕尘后,只说了一个字:“坐。”

    尹慕尘挑眉,老老实实在男子对面坐下,伸出手腕任由对方给自己把脉。

    看过脉象后,男子什么也没说,沉默着拿起手边的银针开始施针。

    整个过程里,尹慕尘一直盯着人家,目光毫不掩饰。可男子却恍若不知,只一味低头做事,显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打算。

    尹慕尘心里觉得有趣:“看来也是个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响的人。”

    对方越是少言寡语,就越激发起了尹慕尘八卦且话痨的特质。

    他厚着脸皮主动开始找话题:“这位医师怎么称呼?”

    青衣男子吸了口气,许久才缓缓道:“吴舫。”

    尹慕尘皱眉:“诶,怎么会无妨呢?医师给我治病,我总不好连医师叫什么也不知道。”

    吴舫:“……”

    “我说我姓吴名舫,船舫的舫。”

    尹慕尘:“……”

    尹慕尘笑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好名字啊!”

    吴舫没有回答。

    尹慕尘又问:“吴医师从小在北棣山长大吗?”

    吴舫依旧没有回话,连下针的动作都没有停顿。

    眼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尹慕尘也完全不尴尬,毕竟他的脸皮可是经过翟肃的千锤百炼。

    小时候的翟肃比吴舫还闷,而且一闷就能闷好几天,谁都不搭理。尹慕尘就一遍遍地主动哄着,伺候着,这才让后来的翟肃愿意多说几句话。

    于是,尹慕尘不依不饶道:“哦,我就是好奇问问,没什么别的意思。我看您手里的针又长又细,觉得怪吓人的,所以就想着聊聊天,也好让自己没那么害怕。”

    这招苦肉计很快就起了效果。

    吴舫眼皮抖动了几下,终于开了口:“不是,我之前云游四海,居无定所,直到七年前才来的北棣山。”

    七年前?也就是他死后的三年?难怪以前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尹慕尘心里暗自思忖时,吴舫已经完成治疗,一边将手中的银针收起,一边道:“公子的手伤虽已有一段时日,但也并非无可医。我会每日为公子施针。不出十日便可有所好转。”

    尹慕尘:“这么厉害?北棣山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吴舫面无表情:“只是缓减而已,但却无法根治。公子若是想再弹琴练剑,恐怕还需要再调理一段日子。”

    尹慕尘笑得没心没肺:“我不弹琴,练剑就更别提了。你看我像是会剑术的样子吗?我不求别的,只要这手在下雨天不会酸疼,您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吴舫淡淡看了尹慕尘一眼,随后只嘱咐了一句“记得回去别沾冷水”,便兀自转身走进了内室,只留下尹慕尘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儿。

    连送客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走人?

    尹慕尘觉得这人实在是别具一格,不过他就喜欢这种有个性的人!于是尹慕尘冲着屋子喊了声“多谢”,随后识相离开了木屋。

    尹慕尘走后不久,吴舫才慢慢从内室里走出来。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微微出神,淡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须臾过后,吴舫抓起桌上的白色瓷瓶,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晌午刚过,平日这个时候翟肃正在无尘居中小憩。吴舫也没让人通报,轻手轻脚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兀自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味,吴舫随手念决在周围布下了一层结界,将整个屋子与外界彻底隔绝。

    翟肃知道有人进来,但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半支着脑袋靠在矮塌上,神情懒散:“你来了。”

    吴舫见了翟肃也不行礼,显然二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似乎比陆放还要更亲近些。吴舫径直走向翟肃,在他身旁坐下,随后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一杯饮尽后,还不忘抱怨一句:“你这屋里也太热了,没事儿我还真不爱来。”

    翟肃没有搭话,只‘哼’了声转而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