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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云雾缭绕的辰山山巅,一袭白衣背手立于松山之上,如俯瞰众生的仙人,超凡脱俗。白卿垂眸望着脚下平静的云海,心里却是万般情绪翻滚交叠。

    这几日里他总是心神不宁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总觉得尹慕尘此次北棣之行不会如预想中那般简单顺利。

    昨日夜间,白卿处理完门中事务后回到居所。如往常一样他卷起衣袖,查看傀血术的印记。可谁知原本那道若隐若现的红色字体竟已消失不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仿佛它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白卿脑子里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尝试着微微提气运功。很快的他便感知到灵力如暖流一般在周身迅速运转流淌,没有受到一丝阻碍。就连先前那种时有时无的刺痛感也荡然无存。

    这般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他身上的傀血术已经解了!

    不!这怎么可能?

    明明当日尹慕尘只是施术帮他暂时压制了傀血术而已。这些日子以来他什么也没做,也不曾服用过任何药物,怎么会突然就好了?!

    不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白卿猛然间回想起那天尹慕尘替的一举一动。

    鲜血…红印…还有那奇怪的符咒…

    难怪尹慕尘不肯让他跟着一起进北棣,难怪尹慕尘坚持要他先回来,原来是怕他发现端倪,原来竟是如此!!!

    他的傀血术不是好了,而是被人给转移了!被尹慕尘给转移了!

    那天尹慕尘在他身上施展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压制的法术,而是尹慕尘将他身上的诅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那小子竟然…竟然不经过他同意就擅自主张担下了一切!

    一向冷静自持的白卿,此刻也气得几乎要一巴掌将面前的桌子给拍碎。

    明明明身上的诅咒已经解了,可身体还是传来一股巨大的疼痛,痛得他不由弯下腰捂着胸口。

    白卿咬着后槽牙说道:“尹慕尘!你好大的胆子!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这大包大揽多性子还是没有变!谁准你这么做的,谁让你替我承受这一切的!”

    —————

    千里之外的北棣山,尹慕尘半弯着身子止不住地咳嗽,还未从短暂的窒息中缓过劲来。

    “你中了傀血术?是他…”翟肃死死捏着尹慕尘的手腕,神情有些焦急,但想了想又把话给收了回来,只问道,“是谁给你下的傀血术?”

    尹慕尘刚才是觉得脖子要被翟肃拧断了,现在又觉得自己的手腕怕是也逃不过一劫,疼得龇牙咧嘴:“还能是谁,不就是弥生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嘛!”

    翟肃皱眉想了想。

    又是弥生道?可弥生道的人为何会傀血术?

    明明只有那个人才用过傀血术。

    噬魂阵…傀血术…似乎最近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弥生道真的与那个人有关?

    难道他真的回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翟肃的心就忍不住地狂跳不止,几乎就要冲破胸膛。

    见翟肃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尹慕尘干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继续说道:“所以我说尹宗主,我真的不是弥生道派来的细作。我也是倒霉,好好的竟然在沧州城撞见弥生道的人,还被下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翟肃仍盯着尹慕尘手腕上的红色印记发愣,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刚才的话。须臾过后,翟肃才哑着嗓子问道:“他长的什么样子?”

    尹慕尘:“啊?”

    翟肃:“那个给你下傀血术的人长什么样子?”

    尹慕尘愣了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我也没看清,他戴着面具。”

    “戴着面具…”翟肃喃喃自语了一句,又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尹慕尘:“那男人只说让我来北棣传话,还说等我把话带到了,尹宗主自然会给我解药。如果我不来,不出半月我就会没命。这不我才来找您吗?”

    翟肃打量了尹慕尘好一会儿,冷笑道:“先是清水镇,后又有沧州城,你还真是够倒霉的。”

    尹慕尘自然知道对方话中有话,但他就是什么都不说,装傻道:“呵呵,可不是么!”

    翟肃再次将目光移至尹慕尘手腕处,似乎对那道红色的印记颇有兴趣,拇指甚至还在上头轻轻摩挲。

    粗糙的触感带起尹慕尘一身鸡皮疙瘩,他试着挣脱了几下。可越是挣扎,翟肃手里的力道就好像越是大,生怕一松手就让他给逃了似的。

    此时二人贴得极近,尹慕尘甚至能感觉到翟肃略带急促的呼气喷在腕间,潮湿温热。这让尹慕尘生出一种奇怪又不太自在的感觉。

    尹慕尘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既然话已经带到,不知尹宗主可否恩赐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