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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光大亮之时,顾弦思方才醒来。

    她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不太对劲,伸手在脸上一摸,果然触手冰凉,不用看便知道,慕容楚每日带着的那个银色面具,此时正带在她的脸上。

    顾弦思将面具扯了下来,举在眼前瞪着,半晌才不满的哼了一声,从被人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团里挣扎着坐了起来,朝着门外喊道:

    “谁在外面?”

    花蔓应了一声,推门而入,含笑道:“公主今日当真好睡。宫里刚刚来人说,御花园中的绿菊开了,太后在宫主设宴,请您进宫赏花呢。”

    顾弦思一向不喜欢进宫,若是其他理由,自是能推就推了,但那御花园中的绿菊是她母后生前最喜爱的,她从小便看着父皇亲自精心养护,自从父皇薨逝,她被迫去西岐和亲,已是数年未见,如今却是十分的想念。

    “既然是赏菊,那便去吧。”

    顾弦思将手里的银色面具藏在枕下,方才走下了床榻,吩咐道:“去叫碧渊进来。”

    碧渊此时正在刑堂里审问白暮。

    经过了两天的折磨,白暮已是浑身血痕,面色更是惨白的吓人。

    碧渊手里把玩着那把折扇,语带惋惜的说道:“你瞧瞧,好端端一个美人儿,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多可怜啊,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站在一旁正在从药箱里拿出银针的蓝穹顿了一下,疑惑的想向碧渊问道:“那还审吗?”

    碧渊答道:“审啊,我这不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没办法了嘛,才找你来帮忙。听楚公子说你颇有些手段,不如用你那银针戳一戳试试,看看能不能问出个准话来。”

    蓝穹很想提醒他,自己是个大夫,银针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审讯的,然而白暮一事他也是理亏,毕竟这人是从西院出去的,没看出身份有问题,亦是他的失职,所以碧渊找上门来的时候,他没有推脱,跟着过来了。

    白暮在西院待过数月,自是领教过蓝穹的手段,见他持针而来,眼中的惊惧更甚,他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有出声哀求:“蓝,蓝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我知道的都说了,真的都说了——啊——饶了我吧——”

    然而蓝穹就像是没有听到白暮的惨叫一般,面无表情的继续将手中的银针插在他的身上。

    一开始,白暮还有力气挣扎哀嚎,随着身上银针变多,他开始浑身抽搐,无力的仰头望天,双目赤红张大了嘴巴,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叫声,刑堂里回荡的,只有他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

    碧渊咽了咽口水,退到了墙边,看向蓝穹的眼神里带着惊恐——

    这是什么见鬼的大夫,小小几根银针竟比他劳心劳力的用尽手段审了两天还厉害!

    不是都说神医浮游妙手仁心慈悲仁善吗?怎么他的徒弟竟有这般可怖的手段,公主是不是被骗了啊!

    蓝穹紧盯着白暮,瞧着他无法承受了,方才停下了手,再次疑惑的看向都快要退到门口的碧渊,问道:“你为何还不问话?”

    碧渊看着仰头倒在椅子上翻着白眼,嘴角流着口水却没有半点叫喊声,脸色正由涨红转向死白的白暮,完全不觉得自己此时问话能得到回应。

    他只想问问蓝穹,这人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碧公子,公主要见您。”

    刑堂外侍卫的话解救了碧渊,他大喊一声:“我先去见公主,这里交交给你了!”然后便立刻消失在刑堂的门口,没有半分的留恋。

    蓝穹:……?

    什么叫交给他了?

    他都不知道碧渊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要怎么问话?

    蓝穹一头雾水的转回头看向已经缓过一口气来的白暮,试探着商量道:“要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记着就是了。”

    白暮双目含泪,用尽最大的力气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什么都说!”

    ……

    碧渊走进寝殿的时候,顾弦思已经用完了膳,正站着任由花蔓替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