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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影楼只有两层,楼虽小,但是整体造型颇为精致优美,飞檐反宇,碧瓦朱甍。四周还设有回廊方便观景。

  屋内放置着火盆熏炉等物,所以虽然对着腊梅林的那道窗户开着,倒也不觉得寒冷,反令室内充满着腊梅馨香。

  太后娘娘倚在罗汉床上,看到她们进来,笑了笑,姿态慵懒又闲适。

  洛蘅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后娘娘这么随意的模样,她还以为以太后娘娘的身份性格,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

  等到太妃跟太后娘娘闲话几句,洛蘅她们也上前给太后行礼请安之后,几人才分别坐下。

  太妃与太后娘娘一同坐在罗汉床上,洛蘅几个则是坐在下首的圈椅上。

  太妃望了容祎一眼,笑着道:“祎祎好像又长高了。你是何时进宫来的?容国公与夫人可还好?”

  容祎落落大方地笑着回了太妃的话。

  她道:“劳太妃娘娘记挂。我娘的身体一向康健,倒是我爹,入了冬他的腿疾就犯了,初时疼痛难忍,好在后来请了太医院的王太医来看了诊,还开了方子,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是前几日进的宫。”

  太后娘娘跟着接了句,“还不是为了这个皮猴儿,下雪天还不老实,整个慈宁宫的人都看不住她,我只好冒着雪把祎祎给接进宫来。”

  寿阳郡主一听外祖母说她了,登时撅起嘴来,不高兴地道:“外祖母可真是的,老是皮猴儿皮猴儿地说我,人家明明是属兔子的。您见天儿地这么叫我,再听话乖巧的兔子也得变成猴儿。”

  大家听着这童言童语,都笑了起来。

  洛蘅边笑边想着,估计这整个宫里,也就寿阳敢这么跟太后娘娘说话了。

  太后娘娘笑斥了寿阳郡主一句,摇了摇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而后皱了皱眉头,对着太妃道:“这茶不行,我还是爱喝你煮的茶。”

  太妃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用帕子沾了沾嘴唇,笑着道:“我喝着还成啊。我看您今日不是请我来赏景的,是使唤我过来煮茶的吧!”

  太后娘娘也笑着道:“还真被你猜着了!我想着这么好的景致,得配上你煮的茶,才称得上相得益彰。”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笑的场景,洛蘅总算明白了太妃那晚说的“我跟太后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好”是个什么意思了,除掉皇宫里太后与太妃的身份,她俩更像是一对志趣相投互相了解的老友。

  于是几人又移步到窗边布置的矮几旁。

  在这边倒是一抬眼就能看到外面成林成片的腊梅花,闻到的香味也更加浓郁。

  太妃跪坐在蒲团上,先把面前的普洱茶饼研碎,又接过令春递过来的一个青瓷小瓮,笑着对太后道:“这是去年我在你这采集的腊梅雪,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接着把雪水倒入小釜中,这釜支在架子上,底下有个炭炉加热。

  煮茶是一项繁琐而又细致的活儿,最是考验人的耐性与悟性。

  一般来说煮茶有“三沸”,一沸时加茶末,二沸时产生沫饽,称为“茶之精华”,要细细将这精华舀出备用,等到三沸时,再将这精华倒入釜中,直等到精华与茶水融合均匀,这茶汤,也就成了。

  虽然这技艺方法,古籍中早有记载,也世代传承。

  可是好的茶汤,却也不是人人都能煮出来的。

  单就是煮水、茶饼的选择,火候的控制,“三沸”的甄别,还有根据人数多寡来计量水与茶的比例等等这些,都是学问。

  不过洛太妃对于这些,显然是了然于胸的。

  单是看她煮茶时的这份气韵,就是旁人学不来的。

  洛蘅觉得太妃此时的一行一止,皆可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