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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

    1?

    兽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爬到了挡了它向上爬的树杈的那个地方。兽抓住那个树杈,向了哇搭在上面的那条腿凶猛地吼叫了一声。将挂在哇的脚上小拇指的最后一滴尿震荡了下来,落在了兽的大张着的嘴里。兽合并了嘴,再咂了咂哇的尿的滋味儿,更增添了几分精神。?

    兽攀着那棵树杈向上爬,它的爪深深地往树的皮里抓,树的皮被抓出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那种的声音就沿了树的干,一步一步地向上爬。兽爬过了那棵树杈,它甚至坐在了那棵树杈上。兽现在与哇搭在树杈上的那只脚没有了距离,只要它一探头,就能够咬住哇的那只脚。?哇的那只脚一蹬一蹬的,蹬着空气,努力着想要再够到他的那棵树杈上去。只是他的那只脚如何也够不到那棵树杈上去。兽的头一探一探地,够着哇的一蹬一蹬的脚。几次没有够到那只脚的兽,就死死地盯着那只脚在空气中一上一下的,它不再做任何的努力,它只是等待着。终于,哇的那只脚不再蹬踹,它缓缓地垂落了下来,垂落到兽的嘴的这个地方。兽舔了一下哇的脚心,哇的那只脚上的所有的脚指头就集体抽搐了一下。兽再一次舔了哇的脚心,就再一次舔出来哇的脚指头的集体抽搐。兽再舔的,那个集体的抽搐就没有了,那只脚上求生的信心。就被兽彻底地舔干净了。?

    兽就不再舔那脚了,它蜷起来身子,调整了它的呼吸,它伸出了舌头舔了沾在它嘴边的哇的味道,这是它曾经尝试过的味道。它被这种的并不是新鲜的味道激动得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于是,它就张大了原本就很大的嘴,唱起了歌来,它将唱着歌的那张大嘴很有分寸地挺进到哇的脚的那个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树上劈劈啪啪地落下来无数片树叶,有一片树叶就遮挡住了兽的左一只眼。兽的另一只眼看见树上再劈劈啪啪地落下来无数片树叶。再有一片树叶遮挡住了兽的右一只眼。兽就突然失去了视力。再也看不见了那只脚,那只被它舔湿了的脚。它只是凭借着那只脚的新鲜的味道来判断脚还挂在那个地方。它就继续努力着用它的嘴寻找那只脚。突然间,一杆树的枝插进了它的嘴里,再一杆树的枝插进它的嘴里。就在它要收起嘴脸的时候。第三杆树的枝更深入地插入到它的嗓子眼里。兽啊哦地惊叫了一声。从树的那个地方摔了下来,摔在了藤上。藤再将它的身子弹了起来,扔到了一块石上。石接住了兽。也接住了兽的嘴里流出的血。?

    2?

    大树的叶整齐地从树上落下来,风儿飘荡着纷纷的落叶,埋葬了兽也埋葬了那块石。?

    哇依然是死死地抱住那棵树杈,他紧紧地闭着双眼,听到了树的叶从树上落下来的声音,轰轰烈烈地从树上扑了下去,那种的剧烈的声响,就让他昏死了过去。风吹来了,摇动着这一棵没有了树叶的树,枝枝杈杈也欢喜地扬起来,树的枝条一次一次地抚了他的身子,抚出来微微的痒,这是另一种痒,比了他脚上的痒不同的痒,是能够安慰他的心的痒。他就是在这样的痒中醒来了。他将他的眼首先睁出一条很细的缝儿,就像是言末子在雪地上睁开的那条缝儿同样细的缝儿。外面的光就从那条缝儿里漏进来,再将那条缝儿睁得大一点儿,他就看到了一条像是他的身子一样的身子,倒挂在他身子的旁边。他完全睁开来眼睛,令他吃惊的一条身子就真真切切地倒挂在他身子的旁边。?

    那条身子见哇醒来了,就咯啊地乐了一声。乐了这一声后,就放松了她的两条腿,从哇的那棵树杈上降落到兽的那棵树杈上,再从兽的那棵树杈上降落到藤上。藤弹了她的身子,将她弹到了地上。?

    读者君,你一定注意到了我在这里使用了一个这样的“她”字。我现在就讲给你这一个她的故事。?

    你一定还记得老小被喝逼走了以后,它再一次地回到了山的那边。就在山的最高的那个地方,那个哇发现了这棵大树的地方,老小听着哇的那个哭,那样的哭声时断时续爬到山头上来,老小被哇的哭声牵扯着心。夜来临了,大树的这个地方唱起来歌,那曾经非常地吸引了它过到山这边来的歌,这个时候也不能够再吸引它。它坚持着听哇的哭声,直到哇的哭声被喝和它的母亲压制了以后,它才奔了那歌声去。?

    哇身边倒挂着的她,就是老小这一次过到山这边来了以后,生下的第四个孩子。前两个孩子也生在了石上,生下来了以后就被那头要吃哇的兽吃掉了。兽吃这两个孩子的时候都是先舔一舔,再舔一舔,舔出新鲜的味道来再吃。吃这孩子的兽就是她们的父亲。老小听到的歌就是这头兽唱出来的。它吃它们的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停止唱歌。且是吃了孩子以后,它唱的歌更能够感动老小。不断地失去孩子的老小,将第四个孩子生在了树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以后,也像是哇一样呜啊呜啊地哭着这棵树,将这棵树的叶哭得落尽了,才感动了一直等待在树下的那头兽。兽就不再等待在树下,它就向了河的上游走,头一个夜的时候,老小还听见了河的上游的歌声。再一个夜,就再也听不到那种的歌声了。且是一直到老小把这个孩子抚养得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大起来的孩子与哇是同一个母亲和父亲。?

    我们现在就叫她龙。?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