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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旱灾区。

    褚南玹一行人在进到旱灾最严重的区域,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候十分恶劣,气温升高,人走在大街上几分钟全身就会被汗水湿透。脱下来能拧出一桶水。

    他们坐的马车,内箱更是像蒸炉。

    周文方扯着湿透的衣领,脸上全是汗水,手中拿着路上编制的竹子扇扇风,道:“南玹我感觉不行了,脑袋晕乎乎,身体里的水分像是被榨干般,这里的居民怎么生活的?”

    他撩开发烫的车帘,看着不远处站在行道两旁的住民。

    一路上,他们对旱灾严重的城镇了解不少。

    这里的旱灾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许多灾民因家里所剩粮食不多,才陆续离开土生土长的家乡。

    一些人则是不愿意离开,特别是老人。

    老人们在家乡生活一辈子,让她们离开去往一个不确定陌生的地方,她们惶恐不安不愿意离开,宁愿不吃不喝也留在家乡,死也要死在故里。

    年轻人执拗不过他们,一部分也留下尽孝。

    褚南玹深邃凌厉的目光看着窗外的人们,注意到他们手中拿着的篮子以及上面的鸡蛋,英俊的眉头蹙起。

    “放下车帘。”

    “哦。”

    车帘刚拉下来,嘭的一声就砸了过来。

    周文方看着车帘上黏糊糊的液体,嗅了下味道,差点隔夜饭苦胆水都要吐出来。

    “呕,南玹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受朝廷派遣前来赈灾帮助这方百姓,可百姓看到他们来非得不高兴,还朝他们扔臭鸡蛋跟烂白菜,这些人疯了吗?

    褚南玹挑眉,冷静分析:“这里灾民受难时间长,你回想他们刚才枯黄的头发瘦弱的身体,营养不良的孩子跟低声哭泣的妇女,这是长期压抑久的情绪,他们恨朝廷。”

    在极端天气下,这片土地上不知道因此死了多少人。

    死的是他们亲人,他们能不恨吗?

    如果朝廷早点派人来,那些人就不会死,他们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

    虽然家里贫穷,但至少一家人是在一块。

    周文方沉默,想起远在周家村的周母,眼眶微微泛红,如果他出现差池,周母内心一定不好受也会跟此刻的百姓们一般讨伐朝廷,这是他们唯一释-放心里苦水的方式。

    楚谨行一开始还有意避开大家的讨伐,但后面越来越多,他避而不及,索性停止背,面无表情的面对。

    而且在看见一双双哭红的眼睛,他的心像是被巨石压着就要喘不过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进入沙场,方圆十里土地被红通通的鲜血沾染,扑鼻而来浓重的鲜血味道,压抑……

    “楚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身后的侍卫身上沾满臭鸡蛋液,单手试图挡住。

    “你知道还能从哪里进去的路?”楚谨行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冷声道。

    “没有……”

    “哼。”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一刻钟,在接近衙门时情况才有所好转。

    府衙的大人站在衙门前相迎,四周站满持刀枪的官兵,这是为什么附近没有闹-事百姓的原因。

    褚南玹注意到这个细节,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冷冽,盯着笑呵呵相迎的衙门大人又看向官兵,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沉。

    “呼,终于可以缓口气啦。”周文方没心没肺的走下马车,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