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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陈士诚睡在沙发上,没再踏进卧房一步。

    理由很单纯,就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只睡四个小时便自然醒来,期间翻来覆去,睡眠品质不是很好。一来,是因为天气冷他只盖了件外套;其次则是入睡前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仍然清晰地悬在他心上。

    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不知道她这样留在一个男人的家里过夜,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梳洗过后,他终于又来到那扇门前——说来也挺诡异,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他却觉得门板的另一端已经变成了禁忌的殿堂。

    犹豫了几秒,他抬手敲了两声。“思芳?”

    没有回应。

    “你醒了吗?”他向前挨近了门板,又道:“我要进去了喔。”

    依然没有回应。

    他扬扬眉,索性迳自伸手扭动门把,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一看,她人已经不在床上了,卧房里的浴室则传来流水声。

    大概是在冲澡吧。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浴室的水声乍然止歇,他一惊,担心她可能裸身踏出浴室,连忙前去敲了敲浴室的门板,告知自己的存在。

    “嗯?怎么了?”她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用浴室吗?”她又问。

    “没有,”他回过神来,立刻否定,“你慢慢来没关系,外面还有一间浴室。”

    “我已经好了,给我两分钟。”

    她其实只花了三十秒就已经穿好自己的衣服,但才踏出浴室,卧房里却空无一人了。

    她愣了愣,突然听见厨房传来器具碰撞的声响,她跟着走了出去,见他拿着平底锅准备要下厨,不由得露出笑容。

    “你要煮早餐给我吃吗?”

    他尴尬一笑,“如果你不嫌难吃的话。”

    “哪会,我小时候还满常吃你煮的东西。”她露出盈盈的笑颜,迳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单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下厨的模样。

    “老实说,那时候我的厨艺可能还比现在精良。”

    这话逗得她轻笑出声。

    她记得他只有两个弟弟,没有任何姊妹,再加上父母亲工作相当忙碌,所以晚餐几乎都是由他这个大哥来负责。

    在当时,她的父母亲偶尔也会碰上突然需要加班的情况,她便会受邀至陈家一起吃晚餐,如今想来,还真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她脸上开朗的笑容渐渐退去,就如同单纯的快乐不会再回来一样。

    他说,人都会改变。所以记忆里那个温柔斯文的士诚哥、总是把她给捧在掌心里的士诚哥,或许也跟着时间一起消失了也说不定……

    “对了。”

    “嗯?”她回过神来,抬起头。

    “待会我会请一位女同事来接你。”

    她怔忡,有些困惑。

    “我想了一下,大白天的,大刺刺送你回去好像不太好,但如果开车载你的人是个女性,我想就算被看见了也没关系吧?”

    “啊、不用一这么麻烦啦,”她干笑,道:“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就这样走出去也不太妥当。”他微牵唇角,将荷包蛋翻了面,“这栋大楼的警卫都是年轻人,一定认得你。”

    闻言,她迟疑了下,瞬间有些分辨不太出他究竟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保护他自己。

    不管是被跟拍、被偷拍、还是被路人随手拍,这些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她不介意也没在怕,实在无需他如此大费周章;然而转念一想,她习惯了镁光灯是一回事,可他终究还是个平常人。

    昨夜在床上被拒细的光景蓦地浮上心头,她这才恍然大悟,或许士诚哥压根儿就不想再沾惹上她。所以,他才会在床上临时喊卡,因为没有长久走下去的打算;所以,他才会委托同事来接她,因为不愿意被人撞见与她在一起……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她垂下眼睫,难掩失落。

    他多瞧了她一眼,解读不出那落寞的神情是从何而来。

    “……还是你不信任别人?”

    “啊?”她猛然抬头,连忙否认,“没有,当然没这回事,既然是你Call来的。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他点点头,继绩盯着炉上的平底锅,“她是我弟的女朋友,口风跟水坝的闸门一样紧,你可以放心。”听了,她只是辛苦地保持着微笑,没有接话。

    由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之后,韩思芳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好,不好意思麻烦你……”她微微弯腰,极不自在。“你好、早安。”刘巧薇扬起唇角,大方地回应她的问候,“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你本人了。”

    “呃……是吗?”她尴尬地顿了顿。

    陈士诚替她关上车门,弯身往车窗上一靠,道:“不好意思,这么早就麻烦你帮这种忙不然这样好了,改天我叫士勋补偿你。”

    “呿,你欠的债居然叫你弟弟还,你这大哥还真有良心。”

    “开玩笑,我来补偿的话他肯定会吃醋好吗?”

    “吃醋?”刘巧薇从鼻孔里冷哼,“安啦,他身上才没有那么浪漫的细胞可以做这种事。”

    “你太天真了,他肯定是怕自己吃醋会惹毛你所以咬牙切齿,拚了命也要假装不在意。”

    “是吗?那我回去逼问他。”

    “记得别说是我讲的。”

    “没问题,一言为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好不热络,看得韩思芳心里不由得揪在一块,曾经她也是被陈家归类在圈圈里的一分子,可如今她却好像再也打不进去他的生活圈,也参与不了他的世界。

    不久,那两人的话题似乎告了一个段落,互相摆手道别,说了什么“医院见”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