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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丧地回到府宅时,天色已晚,进房之后,重晚晴散去精致花俏的发髻,泡了个舒心的澡,换上了平时穿的弟子修服。然梳洗过后,却睡意全无,她推开房门,见月上屋檐,便坐于廊道之下,仰头赏月。

    夜色虽美,心情仍是低落。

    “说起来,江粼今日真的受伤了?”

    若是能瞧一眼对方的狼狈模样,说不定就开心多了,想到此处,重晚晴有了些许干劲,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她径直跳上了屋顶。

    重晚晴这人,自小顽皮,甚少好好走路,因嫌弃府宅里的廊道过于蜿蜒,无法一步到位,她每次都是飞上屋瓦,朝着要去的方向直线前进。

    除此之外,她还有个坏习惯,那便是:不走正门。

    落地时,刚好瞧见一扇敞开的窗户,她便直接钻了进去。屋里烛光暗淡,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重晚晴不由皱起眉头,捂住了鼻子。

    “江粼,你什么时候开始点香了,味道是不是有些太重?”

    这话都没说完,一个雪白的玉背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视线,让她直接愣傻在了原地。

    凝目一望,那人并非江粼,而是一名妙龄女子,她上身几乎是裸|露的,只穿了一件肚兜,躺在其身下的,正是已宽衣解带的江粼。见有人冲了进来,女子吓了一跳,连忙抓起身边的衣物,聚在了胸前。重晚晴也是惊呼一声,迅速把身子背了过去。

    此时此刻,重晚晴终于大彻大悟,明白窗户为何不能随便乱爬了,因为你可能永远都猜不准,屋里的人正在干什么。

    “打、打扰了你们继续我这就退下”

    她一边口齿不清地哆嗦着,一边迈着急促的步子,回头就往窗口逃去,可这脚刚要抬上窗台,她又忽觉哪里不对,于是她盖住双眼,猛然转身,气呼呼地又跑回了屋里,差点撞翻了途经的一个月牙桌。

    “江粼!”她紧闭着眼睛,对着床榻的方向斥责道:“你还没婚配,就这般如此还是在我家,丢不丢人!江伯母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坏的!”

    女子闻言,惊恐地望着重晚晴,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这时,江粼动了一下身子,直接滚下了床,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重晚晴下意识地移开了盖在眼前的手掌,这才发现,江粼无力地躺在地上,目光迷离,似是有些神志不清。

    “江粼?你怎么了”

    只见江粼艰难地想爬起来,奈何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眼看那裹着手臂的白纱布已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一旁的女子依旧缩在原处,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重晚晴见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跑到对方身边,伸手扶起了江粼,道:“别乱动啊,伤口都裂开了。”

    此时江粼身体滚烫,额头尽是汗珠,他怔怔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目光涣散,声音低沉道::“晚晴?”

    “是我啊!”重晚晴愕然,把手在对方眼前晃了两下,道:“你怎么了,连我都不认得了?”

    她从来没见过江粼这幅模样,心里不免慌张起来,于是她着急地扭过头,朝那女子喊道:“江粼到底怎么了?”

    这下,重晚晴才看清楚了女子的脸。

    “我认得你”

    她是那天陪着江家夫人的丫鬟。

    此时,丫鬟已经把衣服都穿了回去,她完全不理会重晚晴的疑问,便径直跳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望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重晚晴更是一头雾水了,片刻,江粼忽然大力地抓住她的手,吼道:“香炉里下了药,赶紧灭了!”

    闻言,重晚晴反应迅速,也不问缘由,对着案桌上的香炉一挥,隔空掐断了那袅袅升起的香烟。

    “还有屋里的余香!”

    或许是相处多年的默契,几乎是在江粼开口的同时,重晚晴低声念了诀,召来一股强风,席卷了整个空间,把屋内掀得一片狼藉,紧接着,那阵风便带着剩下的余香,强行击开四方的窗户,离开了房间。

    “呼”

    重晚晴舒了口气,道:“我就说嘛,方才这屋里的味道,简直是香的让人窒息。我还在纳闷,你怎么会喜欢这种庸脂俗粉的气味。那香炉里下什么药了?我也闻了一些,不打紧吧?”

    “”

    见江粼不回话,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道:“你还是很烫,需要我去找大夫么?”

    “不用。”

    “伤口呢?要不要再给你重新包扎一遍?”

    她又碰了碰对方受伤的手臂。

    “别碰我!”

    此时江粼神情十分痛苦,仿佛在强忍着什么,重晚晴担心地望着他,嘟哝一声,乖乖地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她坐在一旁,安静地守着,没敢再乱动。

    又隔了半晌,江粼不耐烦地吼道:“还在这里作甚,能不能马上消失?”

    “你这人这么这样?”重晚晴来了气,站起来道:“我是关心你,才在这里陪着你的。你又不告诉我那香炉里放了什么毒,万一待会儿你暴毙而亡,还是死在我家,我怎么跟江伯伯江伯母交代?何况你拉着我,我怎么走?”

    于是江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腕,愣了片刻,他咬紧牙,尝试放开重晚晴,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此时他的理智,早就被焚身的欲望蚕食得所剩无几。

    只因那香炉里放得是迷情香。

    江粼抬头,看着重晚晴,一字一句地道:“重晚晴把我冻起来。”

    “啊?”重晚晴歪头,一脸不可思地道:“江粼,你是脑子坏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重晚晴说话向来没轻没重,江粼早也习以为常了,可眼下他的确是“走火入魔”,本就是一触即发的状态,再是稀松平常的挑衅,也能轻易点燃江粼最本能的怒火。于是他猛然起身,拉着重晚晴的手,一把将她扯到床上,压在了自己身下。

    这下,重晚晴被摔得有些重。

    她喊了一声疼,当场就懵了,然后,一张淡然冷漠的脸庞,忽然放大在了眼前。

    “重晚晴”江粼直勾勾地望着她,沉声道:“听清楚了,若不想嫁入江家,成为我的妻子,余生服侍一位只对剑有兴趣的相公,你现在,马上,立刻,把我冻起来。”

    闻言,重晚晴直接把眼睛给瞪圆了。

    妻子?这人莫不是真疯了?

    自从记事起,她便明白,自己的一生,要以男子的身份,继承仙门重氏。在世人眼里,她就不是女子,所以嫁为人妻一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江粼你在说什么我是怎么可能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