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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阜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将玩味的表情收拾了起来,用听起来有些严肃的语气道。

    “你在剧组一定要小心些,提防下身边的人。”

    白霈有些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提防身边的人?”

    王阜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把白霈看得有些发慌。

    “总之,你小心些。”

    “为什么?”白霈将肩上的头发往后撩起,散发了些热量。

    王阜的眼神扫过她的肩膀:“如果我说,算命算出来的,你信吗?”

    白霈咧着嘴角,笑出了声:“王阜,没想到几时未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

    哪知道王阜直接撑起身子,俯身凑了过来,还未等白霈反应过来,就直抵她的鼻尖。两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让白霈表情凝固,直视着对方的瞳孔。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只觉得这瞳孔远没有以往的那种清澈,眼眶里的红血丝和丝许浑浊添加了不少沧桑感。

    “大雨,你信我。”

    王阜鼻腔呼出的气息拍打在白霈的脸庞上,让本来体温骤升的她脸上更是变得有些发烫。只好赶紧慌忙地移开视线。

    “你干什么……”

    “大雨,信我。”王阜直视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了一句。

    “……好。”白霈点了点头,将对方推开,咳嗽了声才缓过气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分手快五年了,平时根本就是断了联系。而现在却摇身一变又想继续扮演男友的角色?”

    白霈的话语不免有些直白。对于王阜,她一直想要一个答案,那是对方从未给过她的答案。分手得那么突然和干脆,到底是她哪里做错了,她想要知道。

    但对方却迟迟没有答复。以前未曾回答,此时也未回答。

    看着对方带在右手无名指上的银制戒指,白霈更加难以理解。王阜自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难以捉摸?开始猜不透对方的意思。然而从前的他们总是无话不说。

    “还有,你继续带着这枚戒指是什么意思?扔掉的人是你,此时带着它出现在我面前的也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和难堪。”

    王阜低头瞥了一眼右手上的戒指,仍然是没有搭话。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白霈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抬眼晃了一眼门外,起身准备离开了。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

    “大雨。”王阜再次唤了一声。

    白霈止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侧耳听对方还能说什么。

    王阜语气有些低沉:“我只想要,你拥有最好的生活。”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白霈的回忆,想来高三那年,王阜也是这样说的。

    那一年炎夏。

    那时候两人都只还是个穷学生,王阜口若悬河,说是要让白霈住上最好的房子,拥有最好的生活。

    白霈虽然打心底里不相信,但还是跑去了学校门口的小作坊里,买了对银制戒指。

    想起来,当时将戒指放在王阜面前时,对方那惊恐的样子,可真是可笑得不行。

    “大、大、大、雨,你这什么意思,刚才还说不要和我做老夫老妻,这又送我戒指的,咱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白霈一把将校服捂在对方头上,把王阜那一头柔软的短发给揉得不成样子。

    “你胡说什么呢,这戒指可不是对戒,单独一只的,是用来把你绑住的。”

    王阜不解:“把我绑住?”

    “没错。”白霈脸颊虽然被烈日晒得通红,但整个人还是既兴奋又害羞。“你不是说要给我买顶级公寓吗?这就是证据,带在你手上,就是在时刻提醒你、鞭策你。”

    那时的王阜拿到这礼物可是高兴得不行:“看来大雨是真想住大房子了。”

    虽然白霈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口袋里仍然有一枚同样款式的戒指,只敢独自一人时带在手指上傻笑。

    王阜那傻小子,真好骗。

    -

    年轻时的白霈以为用55克的金属就能把对方永远的绑在身边,可没想到这束缚力却是那样的脆弱。

    分手那日的王阜沉着脸,冰冷地道出那三个快要撕破白霈耳膜的字语。

    “分手吧。”

    “为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永远没有答案。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那时的白霈只觉得天都快塌了,“是大房子的原因吗?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王阜冰冷的转过身,没有回答白霈任何的话语。

    “王阜!你忘了你手中的戒指了吗?带上了它你就是我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反悔。”

    白霈朝着王阜离开的方向呐喊,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王阜将右手握在胸前,旋转着将银制戒指给取下,转手往校园里的小荷塘方向扔了出去。

    “对不起,大雨。”

    “王阜!!”白霈朝着对方的背影大喊。

    奈何怎样的撕心裂肺都换不回任何的侧目。

    属于她的那枚银制戒指,当晚就冲进了下水道。

    -

    白霈想要的,从来不是那豪华的公寓和大房子,也不是那所谓的最好生活。

    当年的承诺虽然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但违背了毕竟也是违背了。

    西城区最新开盘的顶级公寓,她同样买得起,但似乎已经不需要了。她想要的,只是屋子里的人而已。

    一个像样的家庭。

    思绪从年少时代中收回,白霈侧过头看向对方。

    “去年中秋时,你是不是在首都?”

    王阜眼神看不出有什么躲闪,只是语气平淡:“没有。”

    听到对方的回答,白霈转身就离去了。

    骗人。

    又是在骗人。

    去年中秋时,她在首都彩排中秋晚会因意外摔下舞台。多亏了一名男子出手相救才能让她只是受到了轻微的伤势。

    当时白霈就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味和触感都能熟悉,但就是记不清对方到底是谁。

    而此时,瞧见对方的反应,她基本能肯定自己心中那几乎荒谬的猜想。

    那人果然是王阜。

    他骗人的模样白霈可熟悉不过了。

    王阜为何会在那时出现在首都,更恰好出现在她的意外现场,她无从得知。但对方那说谎的习惯却是永远改不了。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至少在这点上白霈还是能看得清。

    但对方为何要否认?

    为何总在白霈每次想要不顾一切奔向他的时候,躲避和退让。

    出了红酒馆,白霈彻底舒了口气。不知道是馆内寂静的环境还是和王阜之间的对话,让她压抑得很。

    “喵~~”

    一声猫叫声从白霈的脚下响起,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爪拍在白霈的靴子上,按下一个梅花烙一样的印记。

    白霈瞧见靴子被弄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蹲了下来,揉了揉对方的头。

    “你在这里干嘛呀?饿了吗?”

    “喵~~”

    小奶猫应该出生还没几天,身子骨小小的一看就是饿了许久,把两颗硕大眼睛反差着更大了。

    又是一只流浪猫。

    算了算时间,她的生日也快到了。去年生日时,她就和一只流浪猫一起过的。也是这样小只小只,总是奶声奶气的对着她撒娇。才让她身上仅剩了十五块,自己都没吃晚饭的情况下,竟然花了九块八给对方买食物囤在纸箱子里。

    白霈现在想来,还为了那只小奶猫饿了一次肚子,好气哦。

    “你没有家吗?”白霈拉着对方的小爪子摇了摇。

    小奶猫凝视着她的眼睛,眼中尽是期许和祈求。

    看了看时间,行程的确快要来不及了,而白霈身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环顾了四周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对方的母喵,白霈只好一把将小奶猫抱起来,朝着拐角处的商务车走去。

    “喵~~喵~~”小奶猫有些惊慌失措,在白霈的怀里不断挣扎着,把她一身洁白的上衣给弄了个鬼画符。

    “没事没事,小福别担心,马上就有吃的了。”

    一眨眼的功夫,白霈连小奶猫的名字都起好了。去年她差点收养的那只小猫就取名为小福,只是没想到很快就再也没见到过它了。

    此时有缘分再次收养了一只小猫,她偷懒也给对方取了相同的名字。

    拉开车门,白霈还没上车先把小福给递了上去。

    “呀!白霈!你往我身上扔了个什么东西?”白蓓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了个软绵绵的生物,吓了一跳。

    更吓她一跳的是白霈身上的衣服,马上可是要去开记者见面会的,怎么脏成了这样。

    “你衣服!?”

    白霈扯过纸巾随便擦拭了两下:“妈,小福快要饿死了,给它喂点东西吃吧。”

    “小福?”白蓓提起小奶猫眼睛睁得老大。

    “对,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