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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的假设得到了验证。

    好在装如意的盒子作为证物留在大理寺,倒是省却了南风许多麻烦,在向裴述正式申请查看证物后,南风很快见到了这个据说是鲁大师制作的盒子。

    盒子不大,看起来朴实无华,并无太多的装饰,可能鲁大师制作,就是它最大的装饰品,无需其他宝石做点缀。

    南风仔细查看了盒子,特别是锁,发现左右两侧的锁舌,有很细微的区别,右侧的锁舌有一丝很细微的划痕,而左侧却没有,右侧正是王公公关盒子的方位,而盒子,不知道鲁大师是出于何种考虑,但确实,如果一侧没有压下去关实,那么整个盒子都不会关上。南风想,王公公可能是用了金属薄片之类的东西放在锁舌上,阻止了盒子正常关闭,然后又装作盒子关上了,顺势捧着盒子和萧肃一起上了马车。

    南风的假设得到了验证,但她没有特别兴奋,其实,这只是验证了王公公有做案的可能,但要确定就是王公公盗的如意,却是不能。只希望初九他们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最好能找到如意,那才能坐实王公公犯的案。不知怎的,南风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初九那里的消息陆续传来,出发当天,萧肃无人相送,和王公公护送如意上马车后,就和下属一起安排后续行程,这些都有多人证明。至于王公公,因为当天人多够乱,没什么人注意到王公公,只有一个小厮,提到王公公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过几句话,不过隔得远,并未听清两人说些什么,也未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在有了这个线索后,初九等人又再次询问了相关人员,又有一名兵士记起了这个男人,他并未见这个男人和王公公说话,但他因他见的这个人和小厮所述的穿着一致,特别是不过深秋,这个男人却穿起了薄袄,所以给兵士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兵士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很普通的一张脸,扔到人群中完全淹没的那种,他很努力地回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个男人耳后,好像有个小痦子,红色,也是那男人正好垂头讲话,让他看了个正着。

    随后的消息便不好了,除了小厮和兵士,再无人对此人有印象,再去细查,再没有人见过这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却又凭空消失了。

    傍晚的时候,除了谢樾,其余几人都陆续回来了,和之前带回的消息基本一致,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徐长厚是最焦心的,眼见就能替萧肃洗清嫌疑,却突然走进了死胡同——徐长厚沮丧不已。

    初九旁观者清,安慰徐长厚道:“你也别灰心,至少现在王公公的嫌疑和萧肃是一样的,也就是田大人不能再按现有证据给萧肃定罪,萧肃暂时不会有事,咱们继续查,总能查出来的。”

    南风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咱们保底的目标算是达成了,继续努力就是了,不能事情还没绝望咱们自己先丧气了。”南风拍了拍手:“忙活了一天了,我请大家吃饭,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战斗。”

    徐长厚初九忙说不累,可以继续战斗,南风摇头:“这案子是持久战,长厚,你明天一早就将案件整理出来,我先找少卿大人,萧肃不被定罪不是问题,我要和裴大人商量一下王公公怎么处理,他是宫里的人,处理起来比较棘手,不过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后面就是斗智斗勇了。”南风挑了挑眉,咧嘴一笑:“你们放心,论斗心眼,我夏南风还没输过呢。”

    南风半开玩笑的话,让气氛轻松了下来,南风让初九定吃饭的酒楼,又让人留话给谢樾,让他回来去酒楼找大伙。正说着话,谢樾回来了,扯着大嗓门:“算你有良心,还知道给我留话。”

    “那是自然,你是咱们团队的一分子嘛。”人齐了,南风招呼大家收拾收拾一起出发,谢樾却阻止了大家:“别出去吃了,我让酒楼送了菜来,马上就到,还是衙署保险,不是说要保密嘛。”

    南风上下打量着谢樾,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谢公子,可以啊,知道提前安排,还知道保密,人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你是半日不见就不同凡响啊。”

    谢樾不屑地撇了撇嘴:“我本来就很聪明的,是你低看了我。”

    不止是南风,其余几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案情推进不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樾这次准备的是南方的小点,小馄饨、海鲜粥、肠粉、虾饺等等,还有几个清爽的小菜,几人一整天不过随便吃了点速食,饥肠辘辘,却又因为压抑,没有什么食欲,这汤汤水水加上一口一个的小点心,配上爽口的小菜,确实是再适合不过了。

    南风盛了一碗粥,慢慢地喝,真好,暖暖的粘稠的米粥,缓缓地入喉,熨帖着已经有些火烧火燎胃,整个人终于缓了过来。

    几个人埋头吃饭,没有人作声,就算南风也不太敢提案情,总是觉得这案子让人憋屈,又有些悲情。谢樾是后来的,没有经历刚才的压抑,虽然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说:“我一直在想那个拿走如意的中年男人,说他耳后有个痦子,我突然想起有个人,耳朵后面也是有痦子的——”

    耳朵后面有痦子的人虽然不多,但应该也不少,如果说耳朵后面有痦子就是同一人,那也太儿戏了,南风漫不经心地问:“谁?”

    见南风有兴趣,谢樾来劲了,说得很仔细:“三年前,南安王的小妾被杀的案子,南安王和他的亲随来过大理寺,其中一个亲随耳后就有一个痦子,我当时站在他身后,看得很清楚,不过他是一个样貌清俊的青年人,并不是毫无特征的中年人,虽然觉得不是同一个人,但因为涉及南安王,我还是去证实了一下,痦子的大小位置居然一样,而且也是红色的,那种鲜亮的红,红色的痦子本就比较少,而且痦子的位置也相同,那就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了。”

    刚才夸谢樾的话,南风多少有些调侃的成分,但现在,她真的觉得应该对眼前这个小伙子重新审视了,她伸出大拇指,给了谢樾一个由衷的赞:“谢樾,你今天真的是太棒,太出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