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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招呼几人进了屋。

    她指挥着几人将桌椅搬在园子里,又将菜摆上,小六也手脚麻利地将刚买的熟菜摆上,果然南风知道的京城特产都上了桌,谢樾纨绔之名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南风招呼几人坐下,摆上了碳炉子,这才进去将炒好的锅底端了出来。硕大的铜锅,南风觉得高,雄赳赳气昂昂的,像是举着个大鼎,气势惊人。

    谢樾有些失望:“火锅啊,前几日刚吃过——”待得南风放下铜锅,他才发现和前几日的火锅完全不一样,之前的涮羊肉,是白汤,放的是大葱、枸杞,铜锅却是一分为二,一半是红汤,红彤彤翻滚着沸腾着,一半是白汤,放的料却比涮羊肉的汤底丰盛多了,鸡、蘑菇,葱、还有一条大鲫鱼。

    初九到底见多识广,有些吃惊地看着南风:“你居然有茱萸,你去过蜀地?”

    谢樾当然见过茱萸,不过听说菜里加了这东西后,味道变得极其古怪,辣得嗓子跟着了火似的,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他有些嫌弃地看着铜锅里红彤彤的茱萸:“这锅里放了这么多茱萸,还能吃吗?”

    “好吃得不得了”南风不理谢樾,招呼其余几人:“也不知你们习惯不习惯,所以茱萸放得不多,如果实在不习惯,那就吃白锅,是老母鸡熬的高汤,跟涮羊肉味道不一样,绝对好吃”说完拿起筷子,开始下肉,小六忙站起身,要帮着下菜,南风摆手:“这火锅,就得自己下菜自己吃,自己动手吃着才有味,小六,还有你们几个,咱们五个在一起,都自己伺候自己,谁都别支使别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明白吗?”

    “明白”几人齐声应了,都拿起筷子开始涮肉,南风教着他们调调料,香油、芫荽、花生末、蒜末,然后一通搅和,最后用筷子蘸蘸,放进嘴里——香。

    南风之前放的肉熟了,南风示意大家撩出来吃,自己不客气,拿了最大的一片,蘸了蘸香油,满满一筷,一齐放进了嘴里——这是来京城吃的第一顿红锅,真是好吃啊。

    其他人也跟着南风开始吃肉,不过都保持了比较谨慎的态度,一小片肉蘸好料,试探性地放进嘴里,已经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但是——虽然嘴巴,嗓子辣得痒痒的,但是,再吃一口,再一口,这肉怎么这么鲜,因为辣味,反而更有嚼劲了,好吃,越来越好吃,明明觉得舌头都麻了,辣得要命,却根本停不下来。

    每个人都埋头猛吃,特别是谢樾,辣得直吐舌头,怪声也是不断,却吃得最起劲,也最是生猛,他吃得又快,一个人就吃了满满两盆肉。

    南风在别人拼命涮肉的时候,开始放萝卜、莴苣、冬瓜、土豆等块状蔬菜,这些菜都切得很薄,沾满了涮过肉的汤汁,南风见火候正好,就招呼大家吃这些蔬菜。很快,肉被抛弃了。

    谢樾从来没有想到萝卜会这么好吃,萝卜煮的恰到好处,浓浓的汁水,入口像是要化了,饶是谢樾号称吃遍京城,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着迷于一种食物,好像一直渴望着,没有终点。

    众人吃得很是高兴,南风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她一拍脑袋:“哎呀,忘了好东西了,你们稍等,我去拿。”

    因为火锅给了大家太多的惊艳,众人伸长了脖子等南风的好东西,南风很快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坛子酒,初九大笑:“果然是好东西。”

    有了酒,菜吃得更多更快了,酒也是,开始大家还是小杯子喝,后来换了大杯,再后来便换了碗,除了小六南风没让他喝,其余人都喝了不少,很是尽兴。

    谁都没料到,外表看来千杯不醉的初九,酒量是最差的,慢慢的他的话最多,嗓门也越来越大,他来来回回看着每个人,突然说道:“我们做个游戏吧。”

    其他人也都有了几分醉意,听后立即拍手叫好,南风是最清醒的,笑眯眯地问:“什么游戏?”

    初九站起身,从南风按个指向谢樾、小六、徐长厚,最后指向自己:“你们对我有好奇吗?”

    谢樾和徐长厚立马拼命点头,齐声道:“有有有。”

    初九满意地点点头:“我对你们也有好奇,既然大家都好奇,咱们今天就一一解惑,如何?”

    谢樾仰起脸问:“如何解惑?”

    初九指着谢樾:“譬如我问你一个我对你特别好奇的事情,你必须回答我,而你回答我之后,就可以问一个你特别好奇的事情,你好奇的那个人也必须回答你,如何?”

    两个醉鬼几乎是跳跃着欢呼叫好,南风也点了点头,初九看着大家:“既然这游戏是我提议的,从我开始也算公平吧。”

    其实并不怎么公平,不过酒精已经让人迟钝得不能思考了,只会赞同欢呼,于是南风看到初九撸起袖子,脸上露出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他冲着谢樾问:“谢大公子,你家到底多有钱啊,我一直很好奇,每次见你就想问你。”

    南风一直以为,初九提出这个游戏的目的是自己,一时有些警惕,去不想问的对象是谢樾,而且是个很奇怪的问题,不知初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问了要去抢劫不成?白白糟蹋了一个好机会,若是自己,一定会问,谢家到底是做什么生意,赚了这么多钱?

    谢樾似乎也没想到初九会问这个问题,怔了怔,随后才一本正经地答道:“其实我和你一样有这个疑问,我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真不知道,但应该能够让我一辈子做个快活的纨绔。”

    首富的儿子才有这底气啊,南风羡慕不已,初九对这个答案似乎挺满意,很豪气地干了一杯,笑哈哈地坐下了。

    轮到谢樾了,他转向小六,并不开口,上下打量着小六,直看得小六眼神闪烁心里打鼓,这才问道:“小六,那天,你为什么会替徐大人说话,你不会不知道那样会的罪王大人和田大人,后果很严重,你是个聪明人,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那么做?”

    这个问题南风也想知道,徐长厚身为当事人,也一直想不通,虽然自己对小六一直不错,但交情没有好到让小六得罪人的地步,更何况得罪的是田录。

    几双眼睛都盯着小六,小六有些紧张,不敢看任何人,垂着头,良久才低声道:“今天坐在这里,就是我那天反常的原因。”

    南风立刻就明白了,其余几人也很快明白了过来,看着小六的眼神便有些古怪起来,小六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南风:“我想改变,能改变我的只有夏大人您,所以我赌了一把,夏大人,我做错了吗?”

    “当然没有”南风微笑:“每个人都与改变的权利,你勇于尝试,做得好,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