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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q上下对新世界项目的突然中止议论纷纷。

    但顶层突然不再允许其他人进入,所需文件也由叶助理下楼来取,多少让喜欢讨论这些事的人收敛了一些。

    叶执来取文件的时候,也看不到聚在一起说闲话的人了,却在要上楼的时候,在电梯前碰到了焦头烂额的公关部总监。

    似乎是特地来找他的人语气急促:“叶助,提案您交给陆总了吗?陆总怎么说?”

    叶执脚步一顿,还是转头,对面色焦急的公关部总监转达先生的意思:“不用关注外界舆论,你们照常工作。”

    “没法照常工作,您都不知道现在外界舆论成什么样了。”

    “本来坠江案的热度就高,和坠江案牵扯上的就我们一家知名企业,虽然公关部已经把媒体那边的消息压下来了,可业内都在传在传陆总是因为和新世界的那位路总监有暧昧,和夫人吵架,才间接导致了事故发生。”

    “在这个关头取消合作也是因为愧疚,再这么传下去,sq就”

    语速很快的人话没说完,就突然停住,神色也变得紧张尴尬起来:“陆总,我,我不是”

    电梯内伫立着的挺拔身影,如夜风中的墨竹一般,只是遥遥扫了一眼,想要解释的公关部总监就浑身僵硬,什么也不敢说了。

    叶执很快反应过来,拿着文件上前:“先生。”

    陆知寒没看他手上的文件,只是问:“拿到了?”

    叶执停顿一瞬,点头。

    对通讯设备内的隐私文件备份,需要当事人的死亡证明和一系列审核申请手续。

    家属也需要签字确认,叶执摸不准先生是否想要对盛小姐手机里的数据进行恢复,只能在整理文件的时候,附上那份知情同意书。

    昨天早上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在桌上看到了那份签好了字的知情同意书。

    恢复并备份后的文件并不多,加上文字版,也只有一个文件袋,但因为要补办手续,耽搁了些时间。

    叶执还以为先生没有看到文件已签收的消息。

    陆知寒没看公关部总监,只是收回视线,走进电梯:“下午行程取消。”

    叶执把车停在了孤儿院门口。

    后座的人仍然在批阅文件,锋利的笔触与文件纸张缓慢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在风里消逝。

    翻过文件的人停下笔。

    叶执适时开口:“基金会那边已经确认过了,确实还在走正常的筹建流程,只是”他微顿,声音微低:“只是遇到到了一些舆论困扰和阻力,进展有些缓慢,已经督促他们加快进展了。”

    陆知寒合上文件,并没有回答。

    车内的沉寂并没有因为文件夹反射冷光的金属质表面而改变,周遭所见仍然静且冷。

    打开车门的人下车。

    已经在化疗,这次是因为孤儿院有孩子过生日,才勉强回来一趟的辛院长,还以为来的是盛柠,咳嗽着,被护工搀扶着走出来,看到陆知寒,就是一愣。

    她知道陆知寒和盛柠的关系,私心里也觉得sq对孤儿院的援助,未必就和盛柠没有关系。

    但是他们看起来感情并不和睦,辛院长看盛柠并不知情之后,就再也没问起过这件事。

    没想到陆知寒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来人的辛院长,视线往车内一望,还以为盛柠在车上:“陆先生?”

    院内孩子嬉笑着追出来。

    之前盛柠在医院见过的那个男孩子在拦着乱跑的小家伙,很严肃地告诉他们,院长生病了需要休息。

    注意到气氛不对,转头看了过来,然后认出了陆知寒身边的叶执。

    立刻误会了什么的男孩躲过护工的手,跑到门口。

    护工让他们回去,男孩却躲到院长身后,拉着她的衣角仰头问:“院长,是盛柠姐姐来了吗?”

    院内的墙不久前才粉刷过。

    微缓的风轻轻刮过表面那层雪白的腻子,像是轻掠过一座雪白的沙漠,白昼微寒。

    陆知寒没有回答:“我看到了您联系她的消息。”

    叶执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先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哑声说出的这句话:“所以代她看看您。”

    特别助理站在孤儿院的院落内,看着孩子们在护工的带领下做着游戏,视线却落在敞开着的门的院长室内。

    有些斑驳的墙面上挂着很多幅孩子做游戏的照片,有些很新,有些从相框就能看得出来很旧了。

    孤儿院的娱乐活动并不多,照片是仅有的纪念方式。

    叶执却想起新闻下“孤儿还有钱照相”的恶评,敛眸沉默。

    辛院长的身体不好,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医生和护工早就拦着她让她多休息休息了,这位老人却是咳嗽着哑声道:“陆先生,我和孤儿院的孩子们都感谢您的好意,可是盛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以为陆知寒是听了盛柠说的孤儿院的情况,才特地来这么一趟的老人声音虚弱,每一句都是怕他误会盛柠,影响他们感情:“她也是受害者之一,被之前的事吓着了,不愿意让他们也接触到那些”

    她咳嗽起来。

    护工轻轻拍拍老院长的背,苍老而衰微的身影在晨光中迟暮:“她在这里待了十几年,对这里感情太深了,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它,才会表现得那么偏激。”

    总觉得老院长大抵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的护工拍背的动作慢下来。

    她也见过盛柠,知道盛柠一直记挂着孤儿院,走之前还在联系孤儿院的老师,有点想伸手擦眼角。

    “她来的次数也多,我每次都和她说,不用来得这么勤,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

    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盛柠,也打不通她电话的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预感:“没时间来也没关系,让她忙吧,就是要注意身体”

    院内孩子们结束了游戏,喧闹跑动着放声大笑,站在门口的叶执看着他们,想起了那株在一片金光下摇曳的爬山虎。

    嫩绿的叶片被光洗涤得透亮,表面在日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很耀眼。

    护工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对面的人手指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