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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睡着。

    病房外的说话声,我听得一清二楚。

    “知夜,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推她的!”

    “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那样的侮辱,她只是一个售楼小姐,凭什么那样嚣张!”

    “知夜,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是冬九哥的女,女朋友。是她先侮辱我,是她嘲笑我,说我不是名正言顺的乔家未婚妻!”

    苏雅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都不用看她的脸,隔墙听声就能脑补出她的脸。

    “你本来就不是名正言顺的。”

    这句话,是乔知夜说的。我也听得很清楚。

    但我早已没了幸灾乐祸的心情,任何东西跟失去这个孩子的痛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乔先生,苏小姐,不管怎么说,姜小瑶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如果今天真的有什么误会或冒犯,我先代她向二位道歉。”

    这个说话的男人,应该是房云凯。

    他总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突发状况,他都只是会给出最正常的反应。接着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交涉,最后是体面的说法。

    “是啊,请二位放心。我们凯宁集团一定会给乔先生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呵,说起来,雅韵也算是我的表侄女了。一家人不会说出两家话的。对吧?”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并不熟悉。

    但她刚刚说起自己跟苏雅韵的关系,我脑筋一转,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她正是房云凯的妻子,凯宁集团真正的股东,傅小玉。

    因为傅小玉的表姐嫁给了苏雅韵的二伯父。所以论辈分的话,她确实应该算是苏雅韵的伯母。

    虽然她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但在上流社会这里,金钱和权利是可以买到任何年轻与姿色的。

    所以,年龄和辈分永远模糊界限。

    我在床上躺着,他们在门外你一言我一语。

    搞得我好像是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惹了祸受了伤,外面堆满了老师和家长,甲方与乙方。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因为什么怀上,还是因为什么流掉,都跟他们这帮’局外人’没有半点关心,不是么?

    真是有够讽刺的了。

    终于,一些脚步声渐渐散去了。

    接着,门一开。

    我像押宝一样竖起耳朵。我赌,进来的人会是谁。

    可惜我没有重金筹码,祈祷也没有信仰。

    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我眼前的人,正是乔知夜。

    我不想见他,说实话。

    在我当前的状况下,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乔知夜了。

    我怕我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

    我认识他两年多了,他对不起我的地方有多少?数数我身上的伤疤就清楚了。

    但今天,孩子的事,我真心觉得挺对不起他。

    算我贱也好。

    乔知夜早就警告过我了,不配怀他的孩子。

    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没管理好预期,也没管理好自己的肚皮。

    “阿九的?”

    乔知夜站在我门前,并没有把整个身子放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就像一个事后问询当事人的刑警。

    而我姜小瑶本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串证人的数字。

    他问我,孩子是不是纪冬九的。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是,那就坐实了我与纪冬九的关系。

    如果我说不是,乔知夜现在就能送我去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