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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周一,白小君起床奇早。宿舍楼门一开她就出了门——今天是爸爸做手术的日子,接近两个月的等待,终于可以做手术了,白小君心里紧张也就更睡不着觉,况且她还有个任务。神婆子给了她一个“符”,让她在爸爸做手术的前的早上面朝东烧掉,据说可以保平安。白小君对于神婆子的话,已经不敢不照做了。

    白小君必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最起码是没有认识她的人的地方,被同学看到她朝着东边跪下烧一个纸团,画面太滑稽,白小君有点不敢想象。

    阴天,没有太阳,白小君走到一条东西走向的马路边上,这条马路周围的建筑比较矮小,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直到视线无法到达之处。

    那团纸被点燃的一瞬间,白小君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点亮了,小小的火焰成了她心中的太阳,那样明亮耀眼并且温暖,充满希望,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在她的心中却形成一种心理暗示。她太投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走近。

    看着渐渐变为灰烬的火焰,石浩宇终于忍心把这位同学从另外一个世界叫醒,“你干什么呢?”他好奇地问道。

    这样既机缘巧合对于白小君来说像是奇迹一般的美妙,她意识到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美妙,在她心中充满了一个希望的时候,竟然会出现如此美好的画面。

    那时候,白小君想,也许这就是缘分。

    “我爸爸今天做手术,烧一个平安符。”白小君低下头答道。

    关于白小君的事情石浩宇并没有听说过,也许自己不该告诉他爸爸做手术这件事情,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但是她却并不想骗他。

    高三时候,很多家长都来学校附近租房子陪读,学校周围甚至形成了一个“陪读村”,陪读村是一个个低矮的房屋,也许下雨时候还会漏水,但租金却高到令人发指,但是家长们为了孩子,这点小钱不足挂齿。家长们在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就会互相间谈论谁的孩子晚上学习到几点,谁的孩子这次月考考了多少名,“陪读村”里似乎有一条隐形的河流,流经每一个房子的门前,流言经过这条河流,能传到每一家每一户,也成为陪读的妈妈们茶余饭后唯一的共同话题。石浩宇就住在这样的“存在里”,不过他妈倒是从来不参与这样的谈话,这是一个眼光刁钻到吓人的女人。

    白小君来到这个班里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胡佑峰,她找不到教室,是石浩宇带她来到教室门口,才发现两个人是一个班的。

    他们曾经在一个小组做过值日,她发现这个男孩子很能干,也不计较谁干的多谁干的少。

    那个男孩子总可以做出很难很难的物理题;

    那个男孩子几乎每个下午都在操场上打篮球;

    那个男孩子还帮她提过水,给她帮忙买过饭。

    这些小场面她都记得,每一个画面都会在她心中的一汪春水中印下点点涟漪,这些小小涟漪连成一片,掀起惊涛骇浪,再也无法平静。

    白小君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多多锻炼也许日后可以重新站起来。妈妈中午打电话过来的前的几分钟,白小君和她的其他三位舍友都焦急地等待着电话到来,手术从早上八点多开始,说是要5个小时才能完成,但是都一点半了妈妈也没有打电话,白小君只能暗自祈祷妈妈是不小心忘记了而不是没有心情。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上渗出丝丝细汗,似乎把手上所有的宽宽窄窄的纹路都已经填满。她紧紧握着手机,既担心手机响有期待手机响起。

    230的孩子中午都没有睡觉,各自坐在床上看书,也没有人说话。手机的震动声谁也没有错过,白小君接起电话,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直到听到妈妈转述医生的话,眼泪里渗出薄雾,所有的焦急等待都是值得的,天无绝人之路正是这样。

    没有听见电话内容,但是看白小君的脸也看得出来,是好消息,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地位,林昱筠静静睡去,夏妍也闭目养神,何秀秀直接去了教室学习,白小君脑袋出现短暂地空白,然后又重新燃起了火焰,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自从白小君父亲出事以后,白小君没有一刻心情如此轻松,她觉得自己像在夏天夜里偷看小说但担心被妈妈发现时把头蒙在被子里,那本书感人至极,她在昏暗的手电光中看得泪流满面,终于看到了“全书完”三个字,她带着还没有被擦干的泪水,带着书中给她的震撼和感动,还有被闷出的一身汗,终于可以畅快呼吸。

    林昱筠约了全宿舍的人一起吃饭,白小君的心情很明媚,夏妍倒是有点小脾气,她对于硬生生闯入本来三个人的世界感到很不爽,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的两个好友就已经开始拉扯她的心。

    她借着自己是值日生匆匆吃了饭就走了,最后只剩下白小君和林昱筠在操场散步,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白小君记得自己问林昱筠她消失的那两天都去了哪里,说起感觉夏妍怪怪的。

    记忆中林昱筠只是淡淡地说:“那件事情我还不想说,等我整理好自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