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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一到,满城的草青柳绿都如同约好了一般同时开始褪色,苏州府终于有了些入冬的痕迹。

    “啊嚏!”苏卿尘打了个喷嚏,神色恹恹地趴在桌前打起精神问道,“这次能成功吗?”

    人民医馆的储物室内,张绪摆弄着瓶瓶罐罐,开始进行最后一步结晶。

    他紧紧地盯着锥形瓶,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瓶中出现了白色结晶,张绪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成了!成了!”

    苏卿尘闻言起身,也不顾头疼虚弱,快步走进储物室内,附身看向这些结晶。

    张绪搅拌着锥形瓶,嘴都笑得咧开了:“粗品出来了!”

    苏卿尘鼻子微酸,抿唇笑道:“真好,这一个月多月没白辛苦。张哥你在检验一下产物,要是没问题了,我帮你制成片剂。”

    “你这感冒多久了,怎么也不见好。”张绪蹙眉打量着她。

    苏卿尘近日受了凉,在家里躺了几天脸颊上的肉都快瘦没了。

    身体刚好一点,她就急忙跑过来,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好像被人捏住了鼻子一样。

    她知道自己这身体状态不宜出行,但这时间越过越快,离除夕只剩一个月了。要是再赶制不出来阿司匹林,这么长时间的心血都将白费。

    好在最后成了,她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摆手道:“汤药一直在吃,只是太苦了。”

    张绪瞧她脸色惨白,便扶她回去坐下,关切地提议道:“湿法制片我虽没在实验室操作过,但看过相关的教学视频,感觉整体操作不难。你把所需要的器械和制作方式写下来,我做好了就给你拿到苏府去。不然你这样折腾,病就一直拖着不见好。”

    只是走了这几步,苏卿尘就觉得腿软腰酸,这种情况下她没在推拒,感激地看向张绪道:“张哥,谢谢你。”

    “和我还那么客气。”张绪把她的外袄从衣架上拿过来披在她身上,嘱咐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过几天我就带着样品来找你。”

    苏卿尘裹紧了外袄,回首莞尔道:“好。”

    见她出来,朱玉快步扶苏卿尘上了马车,车内点着暖炉,蒸得热气腾腾。苏卿尘一进门就又打了个喷嚏,疲惫得睁不开眼。

    朱玉蹙着眉头,着急地抿了抿唇道:“小姐,小厨房备好了你最爱吃的莲花酥和鲍鱼面,你还想吃点什么,我下去买。”

    苏卿尘勉强抬起眼皮,闷声道:“没食欲,回去吃点清粥小菜吧。”

    又是清粥小菜,朱玉都快哭出来了,她把毯子盖在苏卿尘身上道:“我知道小姐你没胃口,可也不能老吃这个,总要吃些有营养的。”

    头脑酸胀,此时苏卿尘已经耗尽了力气,她低声嘀咕了一句,“不用”,就又沉沉睡去。

    两日之后,艳阳高照,看着火热毒辣,实则一点用也没有。

    苏州府湿冷更胜之前,张绪打着哆嗦跟小厮沿路走到宁云阁,等朱玉开门。

    一进屋内,张绪就被眼前的苏卿尘吓了一跳。

    她此刻脸色比之前更差,精神面貌简直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了。

    “你真的是伤风感冒吗?身体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张绪急地原地转圈,他掏出药瓶握在手里,想过让苏卿尘吃一颗试试,可见她这状态实在太糟糕,便不敢擅动。

    苏卿尘咳嗽了一声,她抬起手背抵在额头上叹了口气虚弱道:“应该是吧。”

    说罢,她转过头去,眼睛盯着张绪的手心,迫切道:“药制备好了,拿一颗给我试试。”

    张绪犹豫半天也没敢上前,他摇头道:“做是做好了,检验也没问题,但咱们是不是先找个什么猫狗试验一下。”

    苏卿尘笑了一声,却连带着咳嗦了两声,她缓了口气道:“要试验我就是最好的实验对象,再说猫狗好找,感冒的猫狗你从哪里找?”

    见张绪还是不敢把药给她,苏卿尘便伸出手来,可怜巴巴道:“张哥,你要是再不把药给我,你就要没有老乡了知道吗?反正就是阿司匹林,就算是药效差一点也不会弄出毒来,你放心吧。”

    拧不过她,张绪只好把药瓶拿过去,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自己知道剂量,这虽然不是缓释片,你也别一次吃太多。”

    苏卿尘接过药瓶,提起嘴角挂着笑安抚他:“好的放心。”

    招呼朱玉换了壶热水,她打开瓷瓶,里面估么有七八颗药。

    这次只是预实验,没做太多出来,这些药若是好用,苏卿尘心里的石头才算彻底放下。

    她拿起水盏,含进去一颗药,白色片剂顺着食道滑落进胃里,悄无声息。

    苏卿尘又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药片做得很很成功,苏卿尘次日醒来就发现身上的酸痛减轻不少,她还喊朱玉要了鲍鱼面吃。

    朱玉一路小跑去小厨房,未果多久就笑盈盈地把面端过来了。

    苏卿尘吸溜着面条,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也不枉费她这几天瞒着朱玉悄悄倒掉了汤药,让自己多病了些日子。

    冬日依旧寒冷,苏卿尘裹着围脖大袄,穿戴地愈发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