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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百胜被一刀砍中了大腿,此时血流不止,滚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苏卿尘颤抖着缩起身体,直到眼前的黑布被人掀开,她睁开婆娑的泪眼看向那个模糊的身影。

    季顼的轮廓哪怕在灯火俱暗的地方,也能让人一眼认出他来。

    季顼目不斜视,只是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罩在了苏卿尘身上。

    他衣服上还沾着檀香,让人心神安宁,可苏卿尘撇了撇嘴,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季顼垂眸就看见了苏卿尘的鲜血淋漓的脚,他扯下自己的里衣,抬手便帮她小心地包扎起来。

    随行侍卫也几乎是同时赶到,季顼微微蹙眉,坐在床前将苏卿尘整个人都挡了起来。

    侍卫们架起在地上打滚的孙百胜,在一旁静候季顼的发落。

    季顼冷着眼,嫌恶地看向孙百胜道:“现在不杀你,不是因为你罪不至死。你若老实交代,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不然等你到了诏狱,不出半个时辰,浑身上下便没有一块好肉。”

    孙百胜此时还嘴硬道:“苏州府尹是我舅父,有他在谁敢动我?”

    随行侍卫抬脚就踩向孙百胜大腿的刀伤上,大骂道:“有眼无珠的腌臜货,你前面的是晋阳王。”

    孙百胜浑身上下瞬间瘫软,他瞪大的眼珠,两片嘴都吓瓢了,说不出来一句整话:“晋,阳王……”

    尽管苏卿尘的呜咽声很小,但还是一声不落地传进季顼的耳朵里。

    季顼看向孙百胜的目光里只有杀意,可孙百胜还有用,他挥了挥了道:“交给王厦,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众侍卫应道:“是。”

    季顼道:“将门口的马车牵过来,一会儿禀退闲杂人等。”

    季顼转过身来,一俯身就将苏卿尘打横抱起,怀中的姑娘还是隐隐抽泣,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只好道:“你那个叫朱玉的侍女,我已让她到客房等了。”

    苏卿尘把头埋在他怀里缓了一会,才哽咽着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

    屋外的暴雨已经淅淅沥沥的停下来了不少,空气偏冷还混杂着泥土的腥气。环境的确说不上有多好,但出来的那一刻苏卿尘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这件事可算结束了。

    被季顼抱进干燥温暖的马车里,她还是蜷着身体一言不发,身上还总是不自觉的颤抖着。

    季顼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道:“我府内的侍从不多,也都是随我从京中来的,不了解苏州府的路径。”

    苏卿尘抽了抽鼻子,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

    季顼接着道:“从城南找苏州都护现调了一些人马,沿途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在他们了解鼓楼结构,才带着我凿开了地窖的路。”

    苏卿尘眨了眨眼,他这是在向我解释来迟的原因吗?

    她悄悄把蒙在脸上的外袍掀开一个小口,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季顼,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我没有怪你,谢谢你救了我。”

    季顼垂首看向她,眼里多了几分苏卿尘看不懂的情绪,他轻声道:“好好休息吧。”

    清晨,苏州府大路上,早起的摊位已经开始支摊叫卖了。

    一辆体型稍大,外饰普通的马车,正平稳的朝着西街而去。

    朱玉在客房焦虑地坐立难安,她第三次探出头来,又被门口的侍卫拦了回去。

    她无奈地缩回屋里,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大小姐平安无事。

    未过半晌,房门便被两个侍卫轻声打开,朱玉立即转身冲了过去。就看见自家小姐正闭上了眼睛,被晋阳王抱怀中,还睡得很踏实。

    直到季顼把苏卿尘轻放在床榻上,朱玉才敢跑过去从上到下仔细查看自家小姐。

    季顼道:“她受了惊吓,脚底也受了伤。一会儿会有人把药送过来,帮她包扎好。”

    朱玉跪在床下,连连点头。

    直到这尊大佛走了出去,她才敢松一口气,将苏卿尘身上的外袍换成了棉被,小心地向她脚底看去,鲜血早已经打湿了布条。

    朱玉心疼坏了,眼里的泪水噼里啪啦地往外掉,她不知道这一晚上苏卿尘都经历了什么,但绝对是受尽了欺负。

    她抹了抹眼泪,抽搭地埋怨自己为什么没坚持跟上小姐。

    虽然心里不能确定,但她隐约也猜到了这件事多半要与留芳阁的那位有关。

    季顼阴沉着脸,连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好多,他快步走回书房,屋内王厦已经等候多时。

    王厦恭敬道:“王爷,赵八刀松口了。”

    季顼道:“是谁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