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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小娘最后还是下了决心要借此除掉周峥,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她要牢牢把握住。

    她用手掌虎口撑着下巴,对面前伺候在跟前的洪妈轻道:“让你那干儿子帮我去做一件事,做得好,你们母子大大有赏。”

    洪妈一听立马乐了,凑过去问是什么事。黄小娘用手挡着嘴侧,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洪妈听完面色却顿时惨白下来,这……这可是找杀手杀人的阴损勾当啊,万一被郎主和大娘子发现,落得跟金小娘手底下的奴婢一样的下场怎么办?

    黄小娘见她脸色难看,倒也不恼,啄饮了一口茶,悠道:“我听说你那干儿子总是借着守后门的空档出去吃花酒,那封信想必就是喝着喝着酒忘给的吧?洪嫲嫲,你是我的陪房嫲嫲,从我在黄家就陪着我,怎么跟着我来了周家,还不当我是你唯一的主子?”

    “奴不敢不敢!”洪妈忙着急回,又胆小地说:“毕竟这事要是失败了,可就……”

    黄小娘拉住她的手,面上端着柔笑,可怎么看都依旧有些阴恻恻的。“你听我的,让你那干儿子去酒楼问问那些打手,他们路子多,只要我们给的钱够,不怕没人帮。不过要存个心眼,别让人知道是我们府里的人找的。”

    她的笑更深:“要是办好了这事,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洪妈不由得一哆嗦,愣愣地应下。然后连忙去后院找自己那不争气的干儿子。

    她是个不能生育的老妇,老伴早早死了成了寡妇。可日子还要过下去,也要有个人给她养老送终才行,所以还在南郡时就收了一个小子做干儿子。现在这小子长大了,却越发不争气,她得的那些银子给了他都进了花楼姑娘的金钗盒里。

    洪妈推门进屋,见自己那混账儿子大晌午还在床上睡得人仰马翻,不由得一恼。

    她上去一巴掌用力拍在洪大脑门上,“啪”地响亮一声,打得洪大脑子嗡嗡的,嚯地从床榻蹦起来。

    “谁啊!打爷脑门……”他扯着嗓子喊到,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那老母亲,连忙声调弱了下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说:

    “母亲来看儿子,是要给儿子银子吗?”

    洪妈闻言更恼火,破口大骂道:“你知不知道你闯祸了!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信隔了那么久才拿给主子!”

    洪大被骂立马垮下笑脸,缩着脖子怯怯地回:“就一封信,能出什么事……再说了,那几日主子院门不是被郎主的人守着不让进吗?”

    洪妈一巴掌呼他脸上,恨铁不成钢道:“就是你坏了主子的事!现下好了,主子让你将功折罪!”

    洪大捂着被打疼的脸,努力睁大还没黄豆大的双眼,探头问:“主子要让我做什么事?”

    洪妈转身瞥了一眼屋外,见没有人又仔细关紧门,声音降得很低:“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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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大趁着夜里偷溜出门,守门的家奴以为他又要出去吃花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到。

    他们可不敢惹这个有靠山的玩意儿。

    洪大不敢去自己常去的那一家花楼,怕被人认出,去了南街的一家,那里离周府远,他没去过。

    离朦烟楼还有五六米,那站在台阶上拉客的姑娘就直勾勾地盯着洪大看,嘴里娇柔地叫唤着:“官人,来呀,我们朦烟楼的姑娘个顶个的好看~”

    那半露的香肩,暗送秋波的美眸,让洪大看得身子都酥了。

    姑娘看他这德行就知道他是个能拉得动,忙两三个拥了上来,哄着他进去吃酒快活。

    但洪大哪敢忘记主子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喝了两杯酒,忙拉住那送酒的小厮,低声说:“大爷我想找你们这的打手问点事。”

    又递上几个铜板,那小厮得了便宜,看他穿得也不寒酸,乐呵着说:“我这就带大爷去找我们这的二爷,他本事多着呢!”

    洪大一听赶紧撇下身上挨着的女人,跟着小厮去了二楼尽头的一间房里。

    在他们走后,一个身穿朱青色锦衣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看向二人上楼的背影。

    小厮敲响房门,说:“二爷,有客人找你问路子。”

    “进来吧。”里头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自带一股子凶狠气劲,洪大听了只觉着脑子愈发清醒,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房门开了一道供人进入的缝隙,洪大慢吞吞地踏步进去。

    只见一男子瘫坐在塌上,右脸一道长疤从嘴角划到耳后,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一对锐利的鹰眸在洪大进来后便直直地盯住他。

    他身边还围着两人,一高一矮,身形都十分精瘦。炕桌上还放着未吸食尽的五石散,仔细一看,其实这二爷眼底青黑,眼皮也在轻微颤动。

    洪大吞了口唾沫,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背贴着门。

    二爷抖了抖沾着白色粉末的手,说:“想问什么路子,我们这只接杀人的买卖。”

    洪大闻言上前一步,目光躲闪道:“对!我找的就是杀人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