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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年搁下青玉花洒,一双深黑中透露着丝丝意兴的眼,直勾勾盯着安安。犹如一只早起的狮子发现了他甜美的猎物。

    “早,早呀。”

    打招呼的间隙,她不由自主往万俟风凪两瓣凉唇看去。看上去还真是很好亲的样子。

    要命……司寇的话真的成了她脑中魔咒了!

    注意到她的视线,白衣少年垂了垂眸,随即轻微佯咳一声。

    “有什么事?”

    其实他想问的是,昨晚的蜡烛好用吗,今早的包子好吃吗。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

    安安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赶她走,于是在回答之前先自觉打开房门,蹿进去再说。

    蹿到窗边的他面前,她才指着水仙道:“我是来给你浇花的。”

    笑着看向水仙,啊咧,这不是前几天的那几株花了。

    万俟风凪落座梨木靠椅,漫不经心翻开兵法:“浇吧。”

    总归她已经浇死他几盆花了,再让她祸害几株也不是不行。难得她主动找过来。

    两个字过后,他就不说话了。

    安安瞥他一眼,周身气场依旧冷冷冰冰,他一个被囚于炎国的质子还看什么兵法,难不成是在学习怎么打战,准备釜底抽薪么……

    内心吐槽着疯批,该算计的小九九可一点没落下。

    “哎呀!”

    故技重施,安安掀开花洒盖,一壶水全泼在安静坐着看书的白衣少年身上。

    “安楚然!”书一扔,他阴脸站起来,压迫感瞬间来袭。

    安安搁下花洒的瞬间小手往花盆泥里一栽,借着给他拍水的由头再是往他白衣上一抓,送他一个泥巴小手印。

    见他眼下一阴就要发作,安安赶紧双手合十做无辜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刚才看见一只大蜜蜂,就失手了……”

    “呵,蜜蜂。”他信她个鬼,一个清净的早上被面前这个少女奇奇怪怪的把戏给闹没了。

    安安使劲点头,搓搓手心:“真的有!我最怕蜜蜂了……你别生气。”

    万俟风凪斜了斜脑袋,像是在说“换你你气不气”。

    她放下合十的小手,耷拉脑袋:“那……你要是非常生气的话,你泼回来吧。”

    眼睛一闭头一扬,她道:“泥巴印也给你抓回来!”

    “你在玩什么花样?”白衣少年并未动手,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闭眼说话的时候眼睫一颤一颤的,像是小蝴蝶扇动翅膀。

    安安睁开眼睛:“我没有!”总之先否认。

    去抓身旁小桌上的茶壶,她就要往自己身上泼:“要是你不屑动手的话,我自己来好了,反正你不能冤枉我!”

    说得好像她真被冤枉了一样。

    她刚抓住茶壶柄就被他冰冷的手摁住了手腕。

    “这是刚煮的茶,你确定?”

    开水啊……那算了。安安悻悻撤回小手。

    躲避他视线的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疯批似有若无的一声轻笑,可抬头看他时,他还是那副所有人都欠他钱的讨厌脸。

    “你快去换件衣裳吧,初冬,天凉。”安安提醒一句。

    万俟风凪深沉的眸子还在盯她,好一会才开口:“在这等着。不许走。”

    她还要找东西,她才不走呢。

    白衣少年在梨木雕花屏风后换衣裳,安安扒拉在边上一件一件仔细翻他扔上屏风的衣服。

    玄镜坠既然是个坠子,那肯定是挂在衣服上的吧。

    屏风里头的少年慢慢脱,墨发被拢去一肩,露出纹理分明的背肌,她无意识吞咽几次,真好看。

    里衣被少年扔出来,正好盖上她头顶,拉回她垂涎少年美好身躯的小色眼。

    “怎么这里也没有……”安安小声嘀咕,正打算重新翻一遍所有衣裳,她就感觉后背一凉。

    什么硬-邦邦又冷冰冰的东西贴上她背,疯批的声音立刻在她头顶响起:“在找玄镜坠?”

    安安下意识要跑,却立马被少年拦腰,他力道之大足以让她回转身来,鼻梁撞上他赤-裸的胸膛。

    好闻的薄荷清香在她鼻尖散开,她一抬头就看见万俟风凪这双阴鸷的眼。

    少年墨发散在身后,披了件白色长袍,胸-前是敞开的,脖上挂着一个被银线串起的菱形小坠。

    玄镜坠。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安两手抵住他胸膛,觉得浑身都好凉。

    她承认得这么快,他反而更加不悦,松了力道拢上长袍,坐回梨木椅。

    “从你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刻,我便嗅到了司寇的味道。”把玩着水仙,他略带猩红的视线锁定在安安脸上。

    “跟那藤精老祖聊了些什么?”他的语气已经不是好言好语的意味了。

    安安觉得自己是被疯批给玩了。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去过落泉,也猜到她来这里目的不纯,但一直没拆穿她浇花的谎言,而是等她自己露馅。

    他就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是么?仿佛他是天神,高高在上看蝼蚁们自导自演,拆穿与否,全看他心情。

    安安许久没说话,他有些不耐烦:“不说就滚出去,趁我还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