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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眼人都看出来小皇帝在为难杨成平,可他自己不能这样觉得。

    果然,杨成平虽黑着脸,却下了位行了跪拜大礼,双手将酒杯举过头顶一饮而尽:“谢陛下!”

    连楚荆挑眉,轻轻瞥了下嘴角又笑起来,衣袖一挥:“定北侯请起!”

    说完,他深深叹口气,看着杨成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痛心般摇摇头,:“可惜了,可惜……”

    他话没说完,台下大臣却都知道了小皇帝要说的是什么。

    跪在地上的杨成平倏地一滞,复又俯下身去,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抬起头来声音有些苍哑。

    “老臣只是心中有惑,我那逆子,与孙家女儿只是几面之缘,如何会专门跑到摄政王府中,还行那苟且之事?”

    句里行间已不算客气,含沙映射着这都是皇帝刻意构陷。

    这话一出,连乐师歌女都暗自一惊,纷纷在刘进忠的挥手下退了下去,殿内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连楚荆却不生气,慢悠悠放下杯子,刚要说话,刘进忠却先开了口。

    “还请定北侯慎言,那等腌臜事,说出来都怕污了陛下的眼,原是咱家撞见的,如何?!”

    刘进忠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

    连楚荆挥挥手,对方才佝着腰退了两步,一双眼却还是死死盯着台下的杨成平。

    “前些日子摄政王遭人算计,朕原先是要去慰问的……”说着他似乎有些为难般看向赵景玄。

    “朕也想知道,杨丰为何要去摄政王府上,又为何会和孙琴韵出现在皇叔的床上,莫非……”

    言外之意,就是这一切都是赵景玄的设计。

    连楚荆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将他卖了,赵景玄也不生气,转瞬便明白连楚荆想做什么。

    当初杨家虽反对连楚荆登基,然而后来大势已定,杨家却是最先投靠赵景玄一边的。

    被盟友算计,才是最为可恨,连楚荆这一番动作,就是要离间两人的关系。

    赵景玄勾起嘴角,看来他要的,不仅是杨家的势力,小皇帝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皇帝点到为止,而杨丰为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几人心知肚明,无非是盟友之间的谋划。

    连楚荆知道却不点破,已经是最大的恩典,杨成平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但他心中却隐隐有了些希冀,不免猜测起皇帝的心思来。

    “杨家居功至伟,杨丰年纪尚小,做出些荒唐事来,也无可厚非……”

    连楚荆装作心痛地摇摇头,又说道:“罢了,今日重阳佳节,难得诸卿同庆,大理寺诸卿也难得清闲,便不说这事了!”

    说话间,乐师又重新演奏起来,歌女们摇曳着身姿,又翩翩起舞而来。

    灯光煌煌,一切如常。

    只有杨成平听完这话,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眉目里都是欣喜,朝着主位上的皇帝又行了个大礼:“谢陛下!”

    酒过三巡,殿内大多数人都有些醉了,连楚荆摇摇晃晃地举起杯子,却不慎打翻在地上。

    一旁的刘进忠见状,连忙将杯子捡起,扶着皇帝站起。

    “陛下醉了,咱家扶陛下去休息吧!”

    连楚荆有些意犹未尽般点点头,步伐已然有些不稳,对着台下众人:“诸卿尽兴。”

    然而刘进忠扶着连楚荆没走几步,自殿内走出不远,连楚荆便挥开刘进忠的手,步伐稳健地坐上了龙撵。

    黑玉般的眼眸在月下微微发亮,如玉面皮上微微泛着几分红晕,衬得连楚荆愈发容貌昳丽。

    他嘴角微微勾起:“好戏,要开场了!”

    龙撵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却没回皇帝寝殿,而是换了顶不起眼的轿子,自东华门出了宫。

    轿子慢慢停下,连楚荆刚打算掀开轿门,却有一只大手先一步掀开了轿门。

    他不慌不忙地坐回去,这样大胆放肆而不会被身边人拦下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果然,下一秒赵景玄便挤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食盒:“看戏怎能不来点点心呢?”

    连楚荆懒得看他,侧过脸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陛下面对别的大臣,都温润仁厚,怎的见了皇臣,反倒总是板着脸呢?”

    他没搭理对方,赵景玄却蹬鼻子上脸,倏地覆至他耳边:“陛下还是在榻上时,更动人些。”

    连楚荆面上一红,也顾不上礼仪,抬腿便踢向对方,又顺势将其压倒在轿上。

    外面的小太监们看着剧烈晃动的轿子有些焦急地喊了两声,眼看就要掀开轿门,连楚荆才喘着粗气喊到:

    “朕无事,你们退下!”

    被压着的赵景玄依旧不老实,微微动了动,语气暧昧:“陛下无事但陛下这样压着臣,臣似乎有些事……”

    连楚荆皱起眉,一个巴掌便甩了上去:“再这样时不时发情,朕便废了你!”

    眼里猩红未褪,打完之后,连楚荆自己也有些愣住。

    自从自己登基以来,身边多少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便宜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