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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的灯圆圆的小小的,外罩一层透光的纸,灯光不算明亮,散出一圈暖黄的光,林初时立在灯下,好像眼里也笼了一层温暖的颜色,他手里捧着一对戒指,微微地笑着,看向聂寒。

    聂寒眼里映着他,漆黑的瞳仁里,好像只能留下这一个人的倒影。

    半晌,聂寒说:“好。”

    林初时就上前半步,帮他把原来那只戒指取下来,然后取出自己盒子里的戒指,帮他戴上去。

    又伸出自己的手,让聂寒帮他戴。

    聂寒手很稳,但不知道怎么,却比林初时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将戒环取下来,戴上新的。

    林初时还在开玩笑地说:“这样的场合,感觉好随便,很没有仪式感。”

    聂寒手指捏着他的指根处,没有出声。

    林初时又说:“没关系,到婚礼那天我们再戴一次就好啦。”

    聂寒轻微地皱起眉,似乎是觉得他不够郑重,说:“结婚戒指,你准备要戴多少次?”

    林初时笑嘻嘻地:“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他眨眨眼睛,又说:“反正不管戴多少次,对象又没有变。”

    聂寒一下又反应很大地,猛地咬住了牙齿,绷起下巴,紧紧地盯着他。

    林初时觉得自己好像隐约察觉到了一点聂寒的开关,甚至于这个开关的灵敏性,比他以为的还要强一些。

    他手指有点发痒,想像刚才那样,再碰一碰聂寒的耳朵,试试他会不会敏感得想要跳起来。

    但是林初时还是忍住了,调情要讲究基本法,他不能一下子把老虎的胡须全撩了,最后让自己回不了家。

    林初时自己打的车回去,没有让聂寒送,毕竟他实在不能保证让聂寒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要是被他爸妈看到了,会有什么后果,他决定不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聂寒大概也很明白这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送他到楼下,看着他上车。

    关上车门之前,聂寒又伸出手,把门挡住了。

    他脸上紧绷绷地,把住车门的手指关节紧得有些发白,他无意识地皱着眉头,说:“你要回来。”

    林初时看着他,嗯了一声。

    “你不回来,”聂寒声音冷沉沉地,又说,“我会去你家,把你抢过来。”

    林初时忍不住笑起来,说:“好啊,你不来抢,我就自己过来。”

    得到了安抚,聂寒的眉头微微松动了些,但还是抿住嘴唇,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眉间隐隐显出一股郁气地,突然说:“你总是这样,说些好听的话,说了又不负责。”

    莫名被指控的林初时:“?”

    聂寒说:“刚才你说戒指是想在婚礼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但戒指到了这么久,你没有告诉我,反而把它收起来,刚才还准备和别的东西一起带走,当时你是想着要给我惊喜的吗?”

    林初时:“……”

    心里暗叹一声倒霉,还是被发现了。

    学霸的脑子果然很够用,不会轻易被迷魂汤给迷惑。

    林初时咳了咳,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嘛……”

    当时他也不知道聂寒的心意呀。

    聂寒说:“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现在的情况和你回去之后的情况,可能也不一样。”

    聂寒说着,脸上又显出了一种焦虑的神色,好像林初时回去一趟,就会改变心意。

    林初时愣了一下,没料到聂寒会这么想,好像在对方眼里,他就是意志不坚,摇摆不定,极易动摇的一个人,让人非常没有把握。

    林初时对此感到一瞬间的恼怒,他看了聂寒一眼,说:“是啊,可能会不一样。”

    他又说:“可这不是你一手弄出来的吗?”

    聂寒一僵。

    司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问他们走不走。

    林初时说走,摇上车窗,然后去拉车门,聂寒这次没有再拦着,松开了手。

    林初时一路坐车回家,一想到聂寒对他的怀疑和不信任,就觉得愤愤不平,但想到聂寒拉着他的手,不聪明,很笨拙,又顽固地向他表达不舍得,不愿意让他走的时候,一时又觉得心软,生不起来气了。

    情绪就这样在两边徘徊不定,在林初时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车子停下,到他家门口了。

    林初时下了车,隔着前院那道门,能看到里面的主屋,客厅的灯还亮着,不由心里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