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林朔秋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该上班上班,该相亲相亲,空了约上朋友——大部分都是毕庭——出去吃喝玩乐。

    转眼又是一年年末,这两年公司发展势头不错,搭上互联网直通车之后,渐渐接上了新时代轨道。这中间林朔秋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完完全全已经成了仅在他爸以下的二把手。其实这些法子,也不是只有林朔秋才想得到,公司管理层里也不乏反应灵敏而富有才干的人,但林父作为大老板,又有谁能真正拗得动他的想法。只有林朔秋,作为太子,又是个暴脾气,敢和他亲爹叫板,才能一举打破现有僵局,再加上现有的团队,自然顺风直上,效果惊人。

    两父子虽然还是时常争执摩擦,但林父已经在几次重要会议上暗示,大有将担子卸给林朔秋的意思。

    林朔秋事业上春风得意,感情上还是毫无进展,索性懒得再管,将全副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大刀阔斧开疆拓土。连今年元旦跨年,他也因为洽谈业务,滞留外地回不来。

    他爸他妈早早打了电话过来,嘱咐他少应酬好好吃饭,林初时那个小没良心的,在国外不知道混成了什么鬼样,打电话过来甜言蜜语一顿,就是让自己给他打钱。林朔秋敷衍地应了爸妈,给弟弟转了笔钱,转头又去赴了个酒局,跟隔壁s市的几个政府领导和企业老板喝到凌晨两三点,中间还换了两次场子。

    等他满身酒气地回到下榻的酒店,冲完澡出来,准备倒头睡觉的时候,顺手划了一把手机,看到有毕庭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林朔秋醉醺醺地打着哈欠,先看了眼信息,就是条跨年的祝贺短信,零点发的。

    林朔秋嘀咕着,毕庭这毛病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还卡着时间发。但要说不感动那也是不可能的,养弟弟没屁用,还是兄弟贴心。

    林朔秋虽然已经困得要晕过去了,头脑一热,还是给毕庭回了个电话。拨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等那边接通了,听到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还未完全清醒的睡意,朔秋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儿打电话过去扰人清梦,他怀疑自己是在找打。

    好在毕庭大概是没有起床气的,被他半夜call醒,居然也没半点要发火的迹象,问他:“怎么了,现在给我打电话?”

    林朔秋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确实,半夜突然给人打个电话过去,就是为了说一句新年快乐。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支吾了一会儿,本来想搪塞过去,但酒精作祟,脑子转得到底没那么快,最后还是老实交代了:“……看到你发来的消息,我那会儿在跟人喝酒呢,没看到,就想现在给你回一个呗。”

    他又很迅速地,像是烫嘴一样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好像是发出了一声很低的笑声。

    林朔秋觉得自己酒是喝得太多了,不然怎么会有种耳朵麻麻的感觉。

    毕庭那边嗯了一声,也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过了片刻,又问:“你都给谁打了?”

    林朔秋一时没明白他在问什么:“嗯?”

    毕庭说:“给你发消息的,也不止我一个吧。”

    啊。

    林朔秋想了起来,手机里的消息确实密密麻麻的,都是别人发的新年贺词。

    但他只注意到了毕庭的,只看到了毕庭的,也只给毕庭打了电话过去。

    凌晨的三点近四点钟,林朔秋坐在酒店床上,脑子里被酒精搅成了一团燃烧的浆糊,他反应有些发钝,说:“是吧,没太注意。”

    对方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毕庭低声地说:“哦,所以是只给我打了吗?”

    那声音贴在自己耳边似的,一阵阵麻意过去,开始发烫了起来。林朔秋听到自己好像应了一声,但是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地不太清楚了,总觉得那些对话隔得自己很远。

    最后他听到毕庭问:“你还要多久回来?”

    林朔秋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对方又说了什么,他好像陷入一种很朦胧,很模糊的状态里,有点像是做梦的感觉。

    梦里的毕庭好像有种格外的温柔,说出的话里都含着一种脉脉的,挑逗似的情意。

    让他觉得惊奇,别扭,生涩,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

    那种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围绕着他,从表面皮肤,越来越深入到他的肉体肌理中一般,他渐渐在那种温柔如同水波一样的环境中放松下来,沉浸进去。

    一觉醒来,林朔秋头还有些晕,是宿醉过后的影响。

    脑子里有凌乱而模糊的碎片一闪而过,他抓过手机一看,看到了昨晚和毕庭的通话记录。

    昨晚自己真的给他打了电话?

    林朔秋出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也是梦。

    林朔秋捏了捏太阳穴,想到昨晚的梦,眉头有些诡异地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