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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咏梅再气,也只能咬牙认下来。倒是她的祖母李嬷嬷心中有些不安。

    “梅儿,你要想清楚。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你后悔还来得及,祖母可以去找老夫人。再过个两年,给你许个好人家,就不必再世世为奴了。”

    唐咏梅收拾行李的手不停,她有些泄愤般地将衣物裹进包袱。桃心般的脸上阴云笼罩,自己的祖母这番话,不但没能听进去,反而更加显得烦躁。

    “许个好人家?说得倒轻巧,我们家为镇国公府家奴,我能嫁的什么样的人。掌柜的?还是像父亲那样的管家?”

    李嬷嬷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啊,从小就是犟。就怕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祖母,你就不念着点你自个儿孙女的好。”

    唐咏梅恨恨地跺跺脚,有些气急败坏。

    “我与二公子一起长大,梅儿不相信二公子心中半点没我。”

    李嬷嬷活了大半辈子,早年伴着老夫人奔波劳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其中不乏优秀之人,但二公子却是她多年所见的人中翘楚。

    小小年纪,心性之坚,无人能撼。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孙女能走进这位主子的内心。

    但是,老夫人对唐家有恩。她想将咏梅送去最心爱的孙子身边,必定有自己的私心,她实在无法拒绝。更何况咏梅自己也对二公子情根深种,不让她去这一趟,她不会转过弯来。

    她拉过孙女,细细摩挲着她白嫩的小手,神色凝重:“你既非要去这一趟,祖母也拦不了你。但我要提醒你一句,望江楼不比老夫人处,你不能再恃宠而骄,白白得罪了别人。”

    唐咏梅撅起嘴,颇有些觉得自己祖母太过小心翼翼。她去望江楼,是为了照顾二公子,和旁人有何关系。于是,她无可无不可地敷衍了李嬷嬷一句:“祖母放心吧,梅儿知道了。”

    “而且,二少夫人最近很是难对付。听说,刚刚她就在老夫人和夫人面前给了你一个下马威。你必定……”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唐咏梅的反感。她想起那曲氏漫不经心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快要呕出血来。

    “她有什么资格给我改名,我这名字可是老夫人亲赐的。我就不改,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曲玲珑确实不想拿她怎么样。但她少年离家,求学在外,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处理。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要么不说,说了就必须要完成。所以,唐咏梅想要来望江楼爬床,可没有那么容易。

    墨儿小心地瞥着悠闲自在,在府中走走停停的曲玲珑。

    “二小姐,那唐咏梅来了真要改名叫纸儿吗?”

    “怎么,这个名字不好听?”

    曲玲珑索性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这个丫头。

    墨儿连连摆手:“不不不……”

    她又见主子露出那种颇有兴味的目光,心中更慌,又急忙改口:“奴婢的意思是,只要是主子起的名,都好听。”

    曲玲珑见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弯了眼。墨儿不经意瞧见二小姐因为笑意而更加明艳动人的脸,霎那间明白了什么叫倾国倾城。

    她垂下眼睑,伸手扶住了曲玲珑。

    “唐咏梅一直是老夫人面前得宠的大丫头,奴婢是怕她不服小姐。”

    曲玲珑收起笑容,一时间面若春光的脸颊如冰霜覆盖。

    “我不怕她不服,只怕她如笔儿那般禁不起折腾。那得多无趣啊,你说是不是?”

    墨儿将头低的更低了点:“主子说的是。”

    头顶上的声音依然柔和平静:“她既然来了望江楼,就只能做望江楼中的纸儿。否则,就回老夫人处继续做她的唐咏梅。端看她是怎么选择了。”

    唐咏梅进了望江楼,本还想自己是老夫人的人,应该能很快站稳脚跟。但她很快就发现这儿处处与她想的不一样。

    也不过是短短数十天,望江楼中的所有人都不再如以前般视那曲氏为无物。曲玲珑看似没有任何规章制度,却又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她刚踏进院子,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厮就走了过来。

    “是纸儿姐姐来了,主子让奴才领你去厢房安置。”

    唐咏梅被他那声纸儿姐姐叫白了脸。她勉为其难的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你不用唤我什么纸儿姐姐,我是什么名字,你应该很清楚。”

    竹清的脸上面无表情,声音也无丝毫起伏:“二少夫人让我们唤你纸儿。”

    唐咏梅的脸上青白交加,她的芊芊玉指指向竹清,恨不得要戳到他的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