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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半个月多,棠洲进入了三伏天,酷热难当。

    在漆澈家的农家小院,他们家的坝子里,还晒着少量金黄色的稻谷,坝子下的田埂上,一个个草把子像小矮人样稳稳地排列在田埂上,接受着太阳多情的热量。

    三天前收割了的早稻,经过几天暴晒,多数都干燥装了仓,余下坝子里湿气未干的稻谷,正在晾晒,入夜又能装仓了。

    从繁忙的农活中轻松过来的一家人,夜饭后,正坐在坝子里歇凉,母亲递给漆澈五十块钱,“漆澈,家里农活忙完了,你们也正是假期,我和你阿爸商量了,同意你带着秋莎去重庆耍一趟,反正你们上班还早嘛。”

    平常漆澈都把工资交给了家里,需要用钱的时候,才会向母亲说明。秋莎也坐在漆澈身边,拿着一把蒲扇扇着凉风。

    “阿妈,如果家里缺钱,我说就不去了,秋莎也不会在意的。是吗,秋莎?”他望着身边的秋莎,等着她回答。

    秋莎不知怎么回答,虽然很想到重庆去玩一趟,但是又碍于情面。

    漆澈母亲接过话头说,“哎呀,这五十块钱还是出得起,给你。”她把五十元一张的人民币面钞塞给了漆澈。

    秋莎从小听父亲讲过重庆,可是从来没有去过,她无比憧憬和向往着梦中的远方——重庆。

    曙色初露,漆澈怀揣五十块钱,带着秋莎从他老家出发,他的老家在棠洲县的南部。

    他们一跨出村口,东方的云峰里,露出了太阳半张羞答答的小脸,早起的鸟儿竹林里清脆的鸣叫,潺潺的溪水在田沟流淌,田野里稻穗飘香。

    漆澈伸手想牵着秋莎的手儿,可秋莎躲开了,他们就隔着三米宽的距离,踩着挂满露珠的草地行走着,秋莎压抑住狂乱的心绪,满怀期待,这一定是人生中一趟幸福之旅。

    漆澈说,“我带着你去坐轮船乘火车。”

    秋莎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坐过火车乘过轮船。

    他们兴奋地步行二十多分钟之后,在村外的三叉路口,搭上一辆客车辗转达到长江边的松溉码头。

    秋莎抬头往江面一望:江面开阔,江水滔滔。两只轮船行驶在混黄的水面上,码头边停靠着三艘货轮,几个工作人员正在上上下下地搬运着大箱的东西。

    码头上冷冷清清,一个老船工正拿着手锤在补修船帮,漆澈走过去,“大叔,客轮啥时候到哦?“

    老船工停下手中的活计,挺直腰杆,看了他们一眼,“客轮呵,戴客轮船已经停开两年了。“

    “那这附近有火车站吗?“

    “火车站只有柏林才有啊。“

    “有客车去那里吗?“

    “只有到棠洲县城去转哦。“

    “原来这样啊。“漆澈和秋莎都吃了一惊,本来柏林在棠洲县的东南端,如果坐客车进城,又从县城坐火车过去,那不绕了一大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