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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渐渐到了年关,天气越来越冷,每当这个时候,医院里不乏耐不过寒冬而病故的人。

    我的身体却在经历过山车一样的骤降后,忽然强刹住车,连医生都说,这是预料之外的惊喜。

    医生说这话时,病房的门没有关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来,被我听到。

    “可以说是个惊喜,他原本的状态很不好,但近来各项身体指标已经趋于稳定。”我的主治医师对向宇这么说。

    “当然,一开始我们确实对病人的情况不看好……他本人也很抗拒治疗,您是知道的。”一向备受尊重的医生,到了真正的金主面前,口气竟然也放温和了不少,甚至有些谄媚。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因为穿堂风的时断时续,最后,传到我耳朵里的只有向宇的一句话。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

    我在病床上眼睛骨碌碌地转,不知道向宇什么意思。

    “他……。”

    后半句没听见,向宇说着话的同时,似乎意识到病房的门没关好,随手带上门。

    病房里安静下来。

    我翻个身,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我是什么样的人?

    “是绝对不会寻死觅活的人”。

    我想向宇到说了句人话——在他气到我的这些天内,他说的一切我都当放屁,从来不进耳朵,唯独这句叫我略为顺意。

    哪怕是从保险柜里取出姑姑留给我的钥匙,看到照片后天旋地转的那一刻,哪怕空前的惊惧、疑惑、不安像我挤压而来,我也不曾想过要用某种极端的方式去与自己的命运抗争。

    有的人如果站在我的立场,可能连我童年那场劫难都熬不过去。

    又或者,在和向宇蓝锗的纠缠中,心灰意冷。

    也许他们会觉得,像我这样活着,像我这样遭受这一切,还不如死了干净,无论是争一口气,还是赌一个报复别人的机会,恐怕只有自残才能达到目的,更有甚者,或许会选择一死了之。

    可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之前追逐的,是虚幻的爱,那么现在我想要的,是向宇蓝锗欠我的一个解释。

    只要想开这一点,刚发现向宇蓝锗透过我看别人时那种绝望的情绪,似乎也能够被一点点地稀释,那样的痛苦,也能够将就着,忍耐下来。

    他们缄默,他们拒不谈论,那我就一定要撬开他们的嘴。

    他们欠我一个解释,我不能就这么死于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