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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我小时候,姑且还因为对性别没有意识,因此不排斥穿女装,而换到现在来说,我已经很烦这种扮女孩儿的事了。

    但是蓝锗说,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他说,由于对我下手的人可能还在船上,因此我有伪装的必要。

    可是,尽管他再怎么言之凿凿,我却觉得——这只是他的恶趣味。

    他终于名正言顺地找了个理由,让我在床上穿上了蕾丝和长筒袜这类东西。我很讨厌被这样对待,因此不停地挣扎,然而对蓝锗这样的男人来说,挣扎不过是给他助兴,他决意要得到的东西、要做的事,根本不容别人反抗或者辩驳。

    ……什么鬼!

    邮轮启程后,蓝锗似乎是过上了颠鸾倒凤、乐不思蜀的生活,白天,他主要和他的大主顾们混在一处,赌牌、喝酒、或者闭门在一处不知做什么,晚上除了必要的社交活动,他通常和我在一起。

    至于在一起做什么,不提也罢。

    我很佩服他这份耐心,仿佛真的只是来游轮上度假休息——按他对外的说法,他此行是纯粹的私人活动。与之相对,和优哉游哉的蓝锗不同,我总是很急切地在甲板上游荡,希望探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光在VIP才能进入的上层甲板上观察,想要找到一丝犯罪的痕迹却并不容易,我陷入一种沮丧。蓝锗不让我去下面的甲板,他威胁说,如果我敢去——就逼我穿一辈子女装。

    ……又是女装!

    我简直两眼一黑。

    这天我拿上一本画册,打算坐在甲板上晒晒太阳,因此才有了前面搭讪的那一幕。

    船上的人绝大多数知道我“是蓝锗带来的女伴”,因此绝不会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大约是不敢。如果这位是明知蓝锗,还光明正大搭讪,那我倒要佩服他的勇气了。

    因为蓝锗吃起醋来挺可怕。

    小时候倒不知道他还是个醋坛子。小时候的蓝锗对我极其冷淡,加之总是像我投来不屑的目光,在我心里他便是个十足冷酷的人,没想到这种人一旦吃起没所谓的醋,才叫人眼界大开。我刚挪了个位置坐下没多久,那男人又过来搭讪,这下连我身旁有保镖这种事都无所谓了,他兴致勃勃地对我说:“一起去吃个饭吧,我知道你听得懂中文,你是蓝锗的人。”

    我合上书,站起来,回绝道:“我不是谁的人,但我很讨厌你的态度——我已经拒绝你了。”

    “嘿,别生气。”他说,拉住我的手:“蓝锗花了多少钱包你?我可以出双倍。”

    我用了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而四周的保镖居然面露难色,并没有立刻冲上来动手揍人。

    这说明,这家伙是个蓝锗不想得罪的人。

    想到这,我反而犹豫不定,该用什么态度对付这人。如果闹起来,就是给蓝锗没脸,如果随便他吃豆腐,那就是黏上屎,恐怕接下来都很麻烦。

    “陈少。”就在僵持的时候,蓝锗忽然从后面走来。他淡淡一声招呼,这个年轻人立刻松了手,显然,他也很忌惮蓝锗。

    “明人不说暗话,”蓝锗一上来边说:“你要是动她,刚谈的生意就算凉了,我想你父亲最近身体刚大好些,你不该惹是生非,为没所谓的事气他。”

    蓝锗说这话时表情倒还正常,只是周围气温一下子像凉了几十度。

    “阿蓝,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你越护着,我这不是……越感兴趣吗?”姓陈的虽然对蓝锗有所顾忌,但从他回击的口气来看,他也未必就真的怕蓝锗。他的回答带着三分笑意,只是笑容里掺杂着情绪,导致嘴角半扬不扬,像是抽筋。

    对于两边来说,彼此大概都属于“不太好得罪”,但“要翻脸也不是不可以”的对象。

    我后悔自己有事没事来甲板上乱晃的行为了,这不是给蓝锗添乱么。

    蓝锗笑了一声,说:“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