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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温是在升高吗?

    沈怿不知道,他又陷入了那个反复而冗长的梦境。熟悉的葬礼,空气里是腐朽的味道,沈怿看到沈东升一边哭一边和身边的人客套,他心里犹生一阵恶心。

    当时照顾他的保姆阿姨被沈东升叫到一旁,沈怿听到沈东升小声地命令道:

    “今晚把沈怿送到我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保姆阿姨慌张的点头。

    然后沈怿就感觉到自己体温升高,他无力地在那个隔间里,掐着自己的脖子。

    去死……

    去死啊……

    所有人都想要我死,为什么我还活着……

    这个安静而压抑的世界,没有情感没有触碰的世界,有什么意义……

    沈怿想起心理医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对自己说:“沈先生,您需要和外界接触,如果长期这样封闭自己,即使是服用药物也很难治愈。”

    时光带着难以察觉的沉重敲打着沈怿,八岁,十八岁……沈怿想,也许到了八十八岁自己还是这样,抑郁又彷徨地生活着。

    幼年时缺失的那部分情感,像是尖锐的刺,藏在沈怿世界的褶皱里,然后在不经意地步伐里,刺向他的指尖。

    这个梦像是定时炸弹一样一次次地提醒沈怿,他一直以来遗忘不愿意去回想的,终于在今天被掀开。

    沈怿还在发高烧,他蜷缩在角落里,有人在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喂温水。他因为干燥而龟裂的嘴唇颤抖着抿尝着,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他只能努力地保持清醒,试图在这个梦里回忆起一些什么。

    终于,一直以来戛然而止的梦映射了后面的画面。

    保姆阿姨跑进来,对着他们喊:“孩子,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抱住他的人松开了手,沈怿听到了他说,“那你怎么办?”是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子,听起来和自己一样大。

    气氛变得混乱而焦灼,门外有脚步声逼近,沈怿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他整个人都在冒冷汗。

    他一定是遗忘了什么……

    遗忘了那些让他变成这样的记忆……

    沈怿努力集中精神,他听到保姆把小男孩塞在自己旁边的柜子里,余光里有人冲进来,扼住了保姆的喉咙,沈怿听到了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嘶哑又痛苦的呼吸声,他看到保姆的身体剧烈地扭曲着,他忽然觉得恶心,他喘不上气,然后保姆的身体突然停住不动,像是提线木偶的控制线断掉了一样。

    身体砸向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