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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墟城存在一个禁制,从这里出去的人是没办法向外透露关于城内的一切。

    所以,尽管靠着琼华的钞能力,楚澜衣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很充分了,却还是不知道归墟有这样一个禁制。

    入城者,不管在外界有多高的修为,以什么样的状态进去,就会在城内一直保留初入的状态,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修为灵力。

    楚澜衣原本是为了隐匿自己真实身份才隐藏了部分修为,现在算是把自己给坑了。

    他在城内只能使用五成的修为。

    至于辛染……

    算了,她连灵脉都断了,原本就没了修为,也没什么好隐匿的。

    楚澜衣笑笑,“船家说笑了,我不过俗世中一散修,我们父女二人被仇家追杀不得不来归墟隐居,只要安全摆脱仇家,修为不修为的不打紧。”

    摆渡人也没追问,就像是随口侃两句无所谓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又深吸了口旱烟,吐出青霭隔在他们中间,如梦似幻,便领着他们朝城内走去。

    摆渡人将他们领去了一家客栈。

    归墟城建在不可知的蛮荒之地。

    这里像是无边黑海之中的一座孤岛,孤岛上又是黄沙漫天,风疾燥涩,枯木倒躺在沙丘中,那姿态那模样就像是拔腿要逃却被拽住腿脚的人,处处透露着诡异。

    天际是灰蒙的,四周都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海,根本分辨不出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唯独客栈门口高挑着红灯笼,刺目浆腥如染了血色一般。

    客栈的门是阖上的,但木门像是年久失修,褴漏着道道缝隙,将门内的一室吵嚷和点点暖黄光晕渗透出来。

    嘎吱一声,木门发着颤音。

    摆渡人推门而入,笑着大声招呼道:“老板娘,今天给你领了两位贵客。”

    楚澜衣和辛染跟着摆渡人跨过门槛。

    室内很暖和,阵阵肉酒馨香扑鼻而来,辛染闻不惯那酒味,觉得厌恶地有些熟悉,不由蹙眉。

    客栈的一楼餐堂内摆着四五方八仙桌,莫约有十来个同他们一样戴着面具的人,有的穿着破旧褴褛像是山匪头子似的,也有穿着衣新,同仙门的打扮比较相像的。

    见有新客来,他们也未在意,继续斗酒吃肉,好不热闹。

    他们对来人不好奇,那种不好奇比盯着他们看还奇怪。

    试问,见到陌生人闯入打破原有的格局,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抬头瞥一眼吧?

    但没有。

    老板娘穿得最凉快。

    丰腴的身姿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柜台上,女人一双狐狸眸魅惑如丝,施着浓郁的妆容,口脂红地跟刚吃完小孩似的。

    柔荑轻摆,缠卷着黑发,托腮看着他们。

    不,准确来说是打量着楚澜衣。

    “两位客人打算住多久?”

    女人尾音上翘,引诱魅惑的意味不言而喻。

    摆渡人叼着旱烟,冲着老板娘略带轻蔑地嗤笑一声。

    又回头对楚澜衣解释道:“两位客官是第一次来,不明白城中规矩,一般来说初入归墟城的人会选择在客栈落脚,等到赚够了颅币才能去城主府换一套或大或小的宅邸。”

    他说完就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很快融入客人之中,畅饮起来。

    “何为颅币?”楚澜衣问。

    “顾名思义,颅币就是人的头颅啊,一颗头颅算一个颅币,城内哪怕是一间茅草屋都需要一百个颅币,在此之前,你们只能住在客栈,城主不喜欢看到城内街道上有露宿街头的人。”

    老板娘扭着胯,跟没骨头的水蛇似的蹭到楚澜衣身边。

    这城主……好变态。

    楚澜衣不动声色:“我有灵石。”

    修仙的世界中,无论是人还是妖魔,只要他修炼就都需要灵石,灵石算是三界中流通的货币,通行程度跟现代社会的黄金差不多,没有人不爱金子。

    但老板娘却掩唇轻笑一声。

    摇头说:“灵石算什么呀?归墟城的人修为不增不减,又不用修炼,要那东西做什么?你来的时候没看见来时的路吗?”

    “你瞧。”

    顺着老板娘指着的方向,门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一条缝,外边的风一吹,掀开黄沙。

    沙下掩埋的居然就是堆积成山的灵石!

    修仙界争抢的灵石山脉在归墟世界中竟然真的就只是石头!

    楚澜衣显然有些微愣,但也不算太惊讶。

    穿到这个世界后,一切都不科学,他都快习惯这种不同寻常了。

    见楚澜衣颀身玉立,神情淡淡,与店里的那些嗜酒嚼肉的客人相差甚远,老板娘明显对楚澜衣很感兴趣,一双狐狸眼从始至终都没挪开过。

    他虽然戴着面具,遮去半张脸,可一个人的气质和相貌是成正比的。

    特别是像楚澜衣这样的熟男,很对老板娘这种风姿绰约的女人的胃口。

    老板娘瞧着满心欢喜,话也多起来。

    “这位公子,之前是人吧?”

    “……”

    这话像是在连篇累牍地骂他,但他无法反驳,他知道老板娘说的是字面意思。

    他何止之前是人,他现在也是人!

    老板娘挥袖,低首轻揉着自己的白皙的指节,媚笑道:“归墟城中,没有你们人族的道德观念,只要能生存下去,这里一切都是允许的,只有一样不可……”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