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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那人思忖片刻,将那枚银针捻至眼前,淡淡道,“依奕寒星脾性,想来不能。”

    “那依你看,会是何人?”眼下一枚泪痣那人陡然站起身来。

    “……”那人细细捻了几下银针,又放下,忽促狭双眼,自言自语道,“……身法极快?”

    “可有思绪?”

    “……”闻言,那人回过神来,自袖底摸出一方信笺,递去对面,眼下一枚泪痣那人将其拿至手中展开,纸上狂草四字‘死有余辜’,笔力恣睢,纵使猜中些许,仍抬眼望向那人,“可是昨夜交手那人?”

    裴夙亦不隐瞒,径自沉默点头,须臾又道,“此人……极熟地形,府内暗哨皆给他避开了。”

    “……避开了?”那人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信笺上,幽幽道,“内贼么?”

    “只怕是。”裴夙不觉皱眉,忽而记起另一件事,低沉道,“那位若来,只怕瞒不住。”

    闻言,那人连眉也未曾皱一下,陡然刻薄道,“那又如何,他既是太子,便该知廉……”

    “阮渊!”裴夙眉间折出一道深痕,低声呵斥。

    阮渊不复言语,静静盯了半晌裴夙,便与那人擦肩而过,丝毫不拖泥带水。

    裴夙攥起拳头,往高处看去,一轮冷月悬挂空中。

    又一场不欢而散。

    洛肖既掳人逃出亲军都尉府,便一路往西边去,轻车熟路窜进一处院子,荒草丛生,四下静的安谧,自然也不客气了,到水井取来一瓢冷水,不过须臾,奕寒星便从刺骨寒意中悠悠转醒,脸上皆是水渍,那人坐石椅上,手指扣在石桌上轻轻敲着,似在出神,觉察他醒了,忽露出一个渗人的笑来,徐徐道来,“小子,先前在院里往我脸上甩针那事我权且记下了,日后闲了再慢慢教你何为尊师重道。”

    “这是哪儿?”奕寒星懒得理会那人,爬将起身,平静道。

    “娇儿幽会好去处。”洛肖面不改色道。

    “……”奕寒星静默片刻,杵在原地,依旧冷冷道,“你究竟何人,此番行径又意欲为何?”

    “你当真是沈辜徒弟?”洛肖皱眉,心道沈姑那厮怎教出这般徒弟,日后翅膀硬了,只怕少不得欺师灭祖罢?又或者,莫不是个冒牌货?不过须臾,洛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沈姑使针扎人的手艺旁人偷师不来,每回又狠又准,若非他较沈姑先拜入师门两年,轻功好上些许,只怕他身上皆是针眼,眼前这奕寒星虽伤不到他丝毫,但其甩针习性,可从他身上隐约看到几分沈姑的影子,唯一不同便是,沈姑脾气虽臭了点,但还不至于自始至终冷着一张脸,眼前青年则个中翘楚,想来与温玄相比亦不承让上半分,兴许一骑绝尘遥遥领先也未尝不可,这么一想,洛肖反倒乐了,“罢,除沈姑那厮,估计也无人能教你这般扎人的,好在你小子针法烂,想来才拜入师门不久罢,难怪皮毛都学不透。”

    “……”奕寒星忍了一瞬,终没忍住,扬手数根银针,直袭洛肖命门而去。

    洛肖顿时乐了,心道不叫对面那小子吃点苦头,只怕年后坟头长草也未必得一声恭敬,这般嘲弄着,动作却一点不含糊,一个侧身下腰闪避,又瞬息徒手追回一枚细长银针,拈在双指间,双眼一眯,手腕灵巧一翻,便唰的往对面刺去,只闻一声吃痛,再去看时,奕寒星已折膝跪下来,脸色惨白,洛肖瞧见,愈发乐了,起身来至奕寒星身旁,负手其后,弯下腰来啧啧称道,“哟,这毒还蛮厉害呀。”

    “……”奕寒星吃了闷亏,看向洛肖的眼神愈发凶狠,待他伺机探向腰际之时,洛肖却比他快一步勾走那囊袋,俨然洞察奕寒星此番意图为何,故举到虚空细细端详着,不去看奕寒星脸上表情如何狰狞,只饶有兴致道,“呵,还是多学学你师父罢,拿了毒针身上还捎带解药,别人不抢你抢谁呢?”

    “谁说那是解药了。”奕寒星冷嗤道。

    “是么?”洛肖兀自笑了,伸指探入囊袋,夹出一枚通体雪白的药丸,揶揄道,“丸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