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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员外眼睁睁的看着张榛坐在这碍眼也无计可施,一个字也不敢提及五姑娘只怕张榛突然告诉他张樵还活着不日就要回临清与他妹子完婚。张榛则悠然安坐,大约是因为孙廷壬一贯是以貌取人的缘故,所以对她印象实在是很好,随手考教些学问张榛擦着边也应付了过去,用了一盏茶后两人一并告辞,张榛看着施员外擦着汗哭笑不得的送他们出门闷声忍着笑忽听孙廷壬说道:“贤弟今日无事?”

    “确也无事,因庵中不便走动就到城里来转转。”

    孙廷壬摆摆手示意马车在身后远远跟着,他和张榛并肩缓行,路旁柳树才抽了芽枝头尖尖的冒出一点嫩绿。“愚兄有几句话这几天也琢磨着要不要讲。”

    “兄长有什么不当讲的?小弟倒是很想听听。”张榛心里乱盘算,指节被自己捏来捏去也不觉得疼。

    孙廷壬笑了笑,“我与思远兄同窗多年,深知他人品……”

    开口便提到张樵,张榛耐心等了等又听他说道:“从前不曾听他提过与施家订过亲,说起来不怕贤弟笑话,愚兄对施小姐一见倾心,上门求亲之后才得知施小姐已经许配了人家,那人又正是思远兄。”他苦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

    “还真是巧得很。”张榛这时才明白今日为什么在施家碰到孙廷壬,只不过一时拿不准他几分真几分假,思索一阵又问道:“不知道兄长有何打算?”

    “这正是愚兄为难之处了。”两人此时走到一处茶楼,孙廷壬暂一驻足,张榛不解其意跟着他站在原地四下望了望也不见什么异常。

    “且坐坐吧,这是近年新开起来的茶楼,茶倒平常,点心却不能不尝尝。”孙廷壬不等她答应就抢一步进了去,张榛也有些饿了便跟在他进了楼里,孙廷壬似乎是常客了便要了惯常去的一间雅间,叫了几样点心。

    张榛落座之后见他沉吟不语也不好催问,心里头也揣测出了一个大概,施家女儿不能许配两家,只能等张家主动来退亲,然而张榛一是不知道该不该退,二是她也不想做这个主。

    孙廷壬沉吟半晌,等伙计送来几样点心才略动了动对张榛说道:“贤弟且尝一尝,江南的点心虽好却不合咱们北方人的口味,这家天香楼的东家是从关外来的,做的几样招牌点心咸香酥软别有一番风味。”

    张榛看了看略用了些,她舌头糙得很,能入口的多半都能吃下去也辨不出好坏来,只是随意捧了几句,又等孙廷壬接着把话说完。

    所幸这回等的不久,看他撇去茶沫子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拿过一封信来,对张榛说道:“唉,愚兄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张榛劝慰道:“兄长既然信得过小弟,不管此事小弟能不能办到都不会说出去。”求人家退婚这种事说起来难听做起来难看,张榛想了想又补充道:“此事但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管叫我天打雷劈。”

    “倒也不必。”孙廷壬知道她指不定想到哪去了,便急忙打断了。“我与思远兄相交甚笃,自从他走了之后也没少托人去打听,只是愚兄实在没能帮上什么,出了临清也两眼抓瞎。”

    他把信递给张榛示意她拆开来看,张榛依他的意思打开看了。又听孙廷壬说:“去年听说大赦,我便想尽办法联系到他,寄出书信全部石沉大海。幸好琼州府的一位经历是家叔坐监时的同窗,我托他找数月直到月前才收到回信。”

    张榛一脸凝重,信上说的并不详尽,只道是张樵在得知大赦之后醉酒落水,之后当地衙门派了几个人沿河寻找又在沿河村镇贴了告示,杳无回音之后便报了一个下落不明。张榛看来甚是敷衍,一个充军罪卒的命也值不上他们多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