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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心有灵犀般,心跳蓦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声音撞击着耳膜,枝影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宫人们还在仔细地搜寻,范围以屋子为中心扩大,一墙之隔,枝影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宫人参差不齐地跪地声以及——席越凌乱地脚步。

    席越虽然身体看起来羸弱,但实际上武艺超群,鲜有敌手。进宫这么久,他除了心绪不宁的时候,基本上很难听到他的脚步声——习武者讲究无声无形。

    可是他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时候总是会故意发出些声响来,明明和自己藏身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却依然故意放重脚步,或发出些喘息声,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去别的地方找寻,直到她找到新的藏身地点才会对她原来待的地方仔细搜寻。

    真是个傻子!

    ——等等!那……现在的情形竟和当时捉迷藏的情形一般无二了,当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所以,席越知道她在这里吗?另一个她,一个更加真实的她,而不仅仅是陪伴了他很久的鹦鹉。

    席越在离屋子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发现了些不对劲。墙外有人,气息虽然平稳,但较常人还是有些急促,像是很紧张似的,而且……枝影长时间与他待在一起,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龙涎香的气味,寻常人不知,他因为身体原因,所熏香料都是特殊调制的,与其它地方的不同,他单凭些微的气味都能分辨出来,这味道只有枝影身上才有的。

    也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向来温柔活泼,不会无缘无故地躲着他,即使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是可爱得紧,现在这般,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席越心里焦急,又担心自己贸然出去会吓到枝影,便故技重施,加重了脚步声,也没阻止宫人们请安。可是等了许久,枝影依然没有动作,只是呼吸声急促了几分。

    屋内屋外一片寂静,狭小的空间平添三分晦暗,福禄隐隐约约觉得皇上似乎知道了什么,连神色都缓和了下来。可是到底只是揣测,皇上没有开口,事情自然也没个定论。

    枝影听得墙内的声音,暗自祈祷席越能够一个人找到她,若是有宫人在身边,她这幅模样,怕是又要传出去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她可不希望明日京中就传出什么“皇上不立后竟是因为和太监行苟且”的流言。

    两人都在焦灼地等待,虽然一墙之隔,却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灼热的气息。

    宫人们低着头,战战兢兢,皇上不发话继续寻找,也没人敢动作,即使心里疑惑,这个关头上也都是缄默不言,气氛一片诡异的寂静。

    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久,席越终于按捺不住,吩咐众人留在原地,独自一人出了小屋,径直向墙角走去。

    在一个转身就能看见枝影时,席越还是放满了脚步,装作不经意地轻轻踢了一下墙角细碎的小石子。

    枝影依然没有动作,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

    得到了默许,席越松了一口气,转过墙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还没来得及细看,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便向他扑了过来。

    如果不是地上明明显显地掉着一身灰蓝色太监服,席越一定会怀疑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哪里有什么人,还是他熟悉至极的鹦鹉。

    枝影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勇气出去,直到听到墙角小石子滚动的轻微声响,正要冲出去,便被席越一个箭步抢了先。

    可是谁能想到,在她看到席越的一瞬间,她便恢复了鸟身,即使是电石火光间,她还是无比确定席越看见了,而且地上莫名其妙的太监服做不得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到了席越怀里。

    席越有无数的话想要问出口,可是他想,即使他说得出话,也狠不下心来逼问撒娇卖乖的枝影。罢了罢了,她在就好了,其它的事情总会一点点知晓的。

    席越不合时宜地想,他口不能言倒也好,这样主动权永远掌握在枝影手里,她也不必担心被追问,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席越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枝影毛茸茸的脑袋,然后暗示性地点了点枝影折了的羽毛,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枝影顿时老实下来,讨好地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

    唉……真是拿这个小傻子没办法,随她吧,她愿意怎样就怎样,总归陪在他身边就好。

    不过……那些不相干的人还是得付出些代价,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人,无缘无故地吃亏总没有道理。

    枝影原本不安的心绪在看到席越的一瞬间就平静下来,然后涌上心头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