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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皇上指令的福禄感到非常为难,既要教会鹦鹉说话还不能让鹦鹉感到不舒服,最后还得顾忌着不会说话但是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这可真是山腰里遭了雨——上下为难。

    于是福禄便大手一挥,把这活儿交给了闲了很久的暗卫鹰眼。

    鹰眼通俗点讲是个搞语言审讯学的高级专业人才,平日里甚少在明面上行事,偏偏这回老狐狸福禄把这差事分到了他头上,他先前欠过福禄一个人情,这次实在推拒不得,便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席越对谁来教这事儿没什么要求,左右只要顺了他的意就行,于是第二日枝影醒来不久就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鹰眼并不是什么优秀模范教师,最起码在教枝影这一点上不是,他只会木讷地对着枝影重复一些基础的词语句子,因着陛下的吩咐,什么食物引诱、激烈训导通通没法子用,甚至连训练的时间都做不了主,显然枝影不是什么早起的勤快鸟儿。

    好在这一对师生一个暗地里划水一个明面上开挂,加之席越毫不掩饰的强行干预,相处起来倒也很是顺利。

    枝影大部分时间都和席越待在一起,说话的对象自然也是席越,再加上宫人们并不敢随意和枝影交流,枝影为了以后的话语权,整天对着席越说话。

    席越也不嫌烦,只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枝影重复简单的词语句子,甚至在枝影唤“陛下”的时候格外开心,动了教她唤自己名字的心思。

    只是这终归只能算是心思,无他,宫内敢直呼皇上姓名的人便是掘地三尺也寻不到,唯一有资格的也不能言语,这样一来,席越只好作罢。

    “陛下,葡萄”几日下来,这对师生形成了愉快的默契,鹰眼消极怠工,枝影也不再掩饰,进展突飞猛进,不多时便开启了自由进阶模式。

    席越习以为常,眉目温和地命人拿出藏在冰窖里的葡萄,剥给枝影。

    宫人也习惯了陛下转好的脾性,对待枝影更是尽心尽力,不敢怠慢。

    起初枝影对席越说话这事是没什么心思的,毕竟即使是在医疗条件相对发达的现代许多疾病依然无法治愈,更别提在古代,况且席越的病因亦不明晰,自然无从下手。

    只是在枝影“努力学习”说话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席越不自觉跟着开合的嘴唇,虽然没有什么声响,可到底让枝影起了心思。

    席越作为皇帝最被人诟病的无非就是身有疾这一点,到底是不大方便的,平素里还好,许多重要场合还是太监代为发言,多少便不合时宜了。

    而且……他那么好的人,即使长在那样的泥潭里,依然开出了灿烂的花来,合该过得自在舒适,凭什么遭人诟病,受人谩骂?

    枝影有一点难过,若是舔舔还在,她还能确定一番,现今也没什么法子,只希望老天开眼吧。

    她现在没有能力改变世人的偏见与无知,只希望他不必受到那么多的非议讥讽,以后……会慢慢变好的。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疾者有药,病者能生,都会实现的。

    席越对自己的行为倒是没什么知觉,只是觉得有了枝影顺意了许多,连平素里令人难以忍受的臣子们也变得不那么惹人厌烦起来。

    朝臣们见皇上脾气转好,暗自窃喜,道是新帝脾性暴戾不过是为了稳固新政,如今过来些时日,自然仁和宽厚起来,一时也放松了警惕。

    人放松了警惕便容易做些蠢事,有消息灵通的大臣知晓皇上甚喜鹦鹉,便觉被蛮子扳下一城,也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只是这鹦鹉到底不是中原的寻常物什,加上前些年战战兢兢,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京都,先前有心思的不在少数,行动派却没几个。

    谁不知当今性子阴晴不定,说不准哪天就动了杀心,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已然月余,见鹦鹉依旧颇得圣心,灵光的便在暗地里向商人通了气,不多时日就能到京都。

    对于这些事情,枝影半点不知,席越懒得理会,下面这些不务正业动歪心思的也留不了多少时日,蹦跶些日子无甚大碍。左右这些蠢货的心思就那么些,计较这些哪有听枝影说话来得有趣——没错,通过每天的单方面“对话”,席越已经知晓了枝影的姓名。

    在枝影的不懈努力下,席越动嘴的时日也越来越多,只是依然发不出声音,但是在枝影唤他的时候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开口应和了,从口形上不难看出。

    月余,第二场朝贺还未举行,大批的鹦鹉已经先一步入了京。

    先把鹦鹉送进宫的是个四品的京官,刚从外地调入京都不久,对皇上雷厉风行的手段多是耳闻,畏惧之心不足,心思活络之后连夜动用地方人脉,率先将鹦鹉送进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