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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九伸手:“阿爹,抱抱。”

    程郎玉、叶忍冬齐齐顿住。这还是戚九第一次这般。

    后头的几个人像见了鬼似的,也呆呆的。

    尤其是十三、十四。他们恍然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下意识依靠的主子,还是个小孩子。

    程郎玉嫌弃撇嘴,看着小孩眼里的希冀,还是拎着他一把抱起。

    “真是,这么大了还黏人。”

    戚九抱着程郎玉脖颈乖乖趴着宽厚的胸膛。“我还小。”

    戚九说完,安安静静不动。

    这才是他念了这么多年的阿爹的胸膛。安安稳稳的日子他会好好过的。

    再也不会将家人丢开了。

    房子是沿着山谷修的。大大小小的房子错落有致,但大部分不如自己小院子那么精致,只是个庇佑的地方。

    叶忍冬往里,还看到了正在斜坡开垦的汉子。这是,就此定居下来了?

    “爹爹,他们自食其力,我让他们跟着你学种药材好不好。咱们还有几个山头没用呢。”耳畔,戚九忽然道。

    叶忍冬戳戳他眉心。“不可竭泽而渔。”

    戚九:“知道,就山外围,不进去里边。”

    叶忍冬心中不太确定,没把话说死:“我还没闯出什么路呢,等今年收获后再说。”

    戚九脑袋磕了磕程郎玉肩膀。“那就这样说好了,阿爹。”

    程郎玉轻嗯一声。

    戚九跟着叶忍冬、程郎玉一起,将房子看了一遍。

    跟是石金山钱货两讫,剩下的人就在这安顿下来。

    屠飞也留在这儿,他是这群人中的老大,能管得住人。

    只不过,回到家的当晚,本来觉得这事儿已经皆大欢喜了,但程郎玉就被叶忍冬关在房门外。

    戚九幸上了茅房出来,灾乐祸地摇摇摆摆甩着小胳膊小腿儿从程郎玉身后经过。

    “哟,阿爹,这么晚了还不睡!”

    程郎玉瞪他一眼,瞬间出手,抓着小孩脱了裤子作势要打。

    戚九吓傻了都,他愣了下,随即大喊:“爹爹,阿爹打人!呜呜,爹爹救命!”

    还在房间里哄孩子的叶忍冬瞬间开门出来,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了呢。只见一阵黑影向着自己冲过来,接着再回神,他就被男人捞回到房间。

    门“啪嗒”关上,徒留戚九委屈巴巴提裤子。

    “哼,就知道利用我!”

    次日一早

    叶忍冬家的门被敲响,打开门一看,一个圆溜溜的光头直冲而来。

    程郎玉侧身躲开,冷漠问:“找谁?”

    “阿弥陀,阿不,找戚九。”来人一双狗狗眼,长得还算仁善。

    程郎玉站在门内,上下打量他一圈,随即对院子里喊道:“阿九,有人找。”

    戚九慢悠悠抱着程元卿出来。看到门外的人一顿。

    “张小狗?”他诧异道。

    “阿九!”张小狗双眼一亮,团着鹅蛋就像冲进来。

    程郎玉见两人认识,侧身让开。

    叶忍冬不知何时从卧房出来,一点一点跟蜗牛似的蹙着眉走到自家相公身后。

    “阿九还认识大和尚?”

    程郎玉揽过自家夫郎:“看着应该是跟后山那群人一伙儿的。”

    “哦哦。”叶忍冬手指微动,有些想暗按按自己的后腰。

    不过注意到有外人,他轻叹一声转身进屋。“我去拿碗筷,相公招呼人吃饭吧。”

    叶忍冬一走,程郎玉就盯着进来的大和尚道:“阿九,屋里说。”

    “兄弟吃过早饭没,一起?”

    张小狗看着瞪视自己的戚九,舔着脸笑道:“那就麻烦程兄弟了。”

    程郎玉挑眉:果真是知道自己的。

    “进屋吧,外面有雨呢。”

    入了秋,天气气温骤降,绵绵的秋雨下个不停。这会儿家里的农活也做完了,不怎么忙。

    待程郎玉转身进屋,戚九看着张小狗,面无表情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好好的主持不当?”戚九咬咬牙,“多好的白吃白喝的身份。”

    张小狗不乐意了,道:“那秃驴谁愿意当谁当去。”

    “兄弟们都跟着你一伙儿的了,我怎么就不能跟着?”

    戚九摇头,背起小手:“你那生活不是好好的吗?还不用累死累过种地,就念念经的事儿,你还做不下来?”

    张小狗撇开头:“反正就要跟你们一起,怎么也不能落下我一个人啊!”

    戚九轻叹:“随你。吃了饭我带你过去。”

    张小狗立马笑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行!”

    厨房,叶忍冬半蹲在碗柜边。程郎玉进来就将自家夫郎的腰身搂住。大掌一下一下细心地揉捏,唇贴着耳边亲昵道:“夫郎。”

    叶忍冬腰本就酸得厉害,被他冷不丁一捧,腿瞬间一软。

    “程郎玉!”叶忍冬微恼。“家里的碗筷是不是不值钱?”

    得亏是他拿地紧,不然七八个碗掉地上,又是好大一笔损失。

    光是想想,叶忍冬就心疼得紧。

    程郎玉自知不对,脸藏在自家夫郎肩窝。“错了,夫郎不气。”

    叶忍冬偏头往男人脑袋上撞。“哼!”

    咚的一声,程郎玉忙掰过自家哥儿的脸。“痛不痛,我看看?”

    叶忍冬眉头紧皱。头上就绑着根发带,柔顺的长发垂落,随着他侧头的动作拂过程郎玉的脸颊。

    看男人眼中的着急,心里的气儿一下子消了。

    他轻声道:“相公,吃饭呢。”

    都来客人了,还腻腻歪歪叫别人看了笑话去。

    程郎玉张开胳膊,将叶忍冬手中的碗筷接过。“相公来,夫郎坐着。”

    叶忍冬乐得松了手,坐到灶膛边的凳子上。看着自家相公忙碌。

    想到这里又来一个人,阿九一个孩子,怎能养得活这么多人。

    他道:“相公,他们那边现在有吃的吗?”

    程郎玉从缸里舀水清碗,冲叶忍冬笑道:“应当是有的,养那么多人哪能没点粮食。”

    他轻叹:“夫郎啊,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多想想你相公还有小哥儿。”

    叶忍冬边自己按捏酸软的腰,边睨他,“对了,崽崽呢?”

    程郎玉:“阿九抱着呢。”

    程郎玉捧着洗好的碗筷,走到叶忍冬身边,“走吧,出去了。”

    叶忍冬起身,落后一步捏着男人衣摆,借着他的力气慢悠悠晃着腿儿。

    “下次注意点!”叶忍冬微恼。

    程郎玉笑得像大尾巴狼:“好,注意点。”

    十一月

    绿叶凋零,寒风呼啸。孩子的脸上吹多了风,浮现出一坨坨红色的冻伤。

    秋衫换成了棉袄,叶忍冬给自家几个娃娃都做了毛绒绒的帽子。用的是自家养的兔毛跟棉布。

    山脚下,一大早,炊烟婀娜升起,热热闹闹的嬉笑声连续不断,被炊烟带到更远的地方。

    忽的,一声奶声奶的“阿爹”响起。

    周遭的嬉闹声消了一瞬,随即更为热闹了。

    厨房里,程郎玉被这一声叫得浑身舒畅。

    程元卿小崽崽是去岁十一月出声,到现在,正好一岁了。

    “爹爹,抱!”程元卿完美继承了两个爹身上优秀的一点,圆溜溜的小眼睛水光潋滟,小奶泡的脸蛋轻轻戳一下,就像是要破开一般。

    简直可爱得令人发颤。

    五短的小身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身红彤彤的虎头鞋、虎头帽,还有毛绒绒的小棉袄,走到哪儿逗能引起各个婶婶叔叔的欢迎。

    小奶泡程元卿被戚九扶着咯吱窝,一下一下在地上走着。

    进厨房,见到自家两个爹,就眼巴巴地张开小爪子讨要抱抱。

    程郎玉烧着火,面前暖呼呼的。直接将对着自家夫郎伸手的奶娃娃划过来放在膝盖。亲了一口,又贴脸蹭蹭:“爹爹忙呢,阿爹抱。”

    程元卿崽崽两个爹度可以,冲程郎玉咧嘴笑呵呵。“阿爹。”

    一岁的娃娃,虽能简单说几个字儿。但每个字儿都像是沾染了奶味儿,软乎乎的。

    程郎玉夫夫两一个比一个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