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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一虎这一罐酒喝到一半,忽雷驳已经迫不及待,舌头便伸进了土罐,牛饮了起来。

    小玉一直站在忽雷驳的头上,见它喝起酒来没完没了,爬到它耳朵边上使劲挠痒。

    忽雷驳一个忍不住,猛然打个喷嚏,酒罐啪一声碎在了地上,它可不管这些,伸长脖子将地上的酒舔了个一干二净,仰首打了个哈欠,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小玉爬将过去,将花生,腰果等下酒菜等直往忽雷驳嘴里塞。众人见这马儿跟老鼠实在有趣,无不为之捧腹。

    “这位由英雄,玉波敬你一杯。”一个身着傣家长裙的少女站起身来,端着酒碗来到明思由跟前。

    “姑娘,我姓明,我……我不会饮酒啊。”明思由见那姑娘笑靥如花,看着慢慢的一大碗酒,不禁面上一红。

    “你看我一个女子都喝了,明英雄堂堂男子汉岂有滴酒不沾的道理。”玉波说着已经干了手中的一大碗酒,双眉一挑:“是不是看不起咱乡下人?”

    明思由平日说话从来都是她捉弄别人的份,想不到今日给个女孩将一军,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忙回头向凌若谷求援。

    凌若谷早已抢上前来,正要接过酒碗,没想到玉波见有人上来挡酒,满脸不悦,大声说道:“明公子这是瞧不起咱,那咱自个干了,不劳凌英雄费事。”玉波说着就要接着将碗中酒干掉。

    “额……玉波姑娘你别再喝了。”明思由见她已经喝了一碗,再喝下去恐怕是要醉了,急忙阻止道。

    “那……明少侠愿意干了这碗酒了?”玉波狡黠的转了转眼珠。

    “这个……好吧咱尽力而为。”明思由接过酒来,闭着眼睛干了一大口,只觉酒气冲鼻,入口辛辣无比,着实令人难以下咽,不禁连连咳了几声。

    玉波咯咯娇笑:“明大哥这般英雄了得,原来喝起酒来竟是这个样子。那还是玉波代你喝了的好。”一边笑着一边将酒碗抢了过来,又是一饮而尽。

    凌若谷凑趣的低声道:“由儿,人家姑娘喜欢上你了。”

    明思由酒一下肚,双颊早已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瞅了凌若谷一眼道:“我看你在打歪主意才是真的。”

    彭一虎跟采茗见了这等情形,相视一笑,牵了忽雷驳继续前行。

    这时最神气当数小玉,它一路蹲在忽雷驳的头上,一边享用着美食,摇头摆尾,好不惬意。

    沿着这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四人从村头一卓一桌喝将下去,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方喝到了村尾。

    凌若谷早已喝得七晕八素,脚下飘忽不定,忽然大笑道:“大哥,今日就是刘伶来了,恐怕也喝不过咱们。”

    明思由见他这个样子,急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嗔道:“叫你少喝些,偏又不听,现在尽在这里说些胡话,好不害臊。”正说话间,忽觉胳膊一紧,已被人抓住,回头看时,竟是先前给自己敬酒的玉波。一时大窘,讷讷道:“你……你怎么来了?”

    玉波嫣然一笑:“明大哥,你们来得,怎么我便来不得么。”

    采茗见状忙过来打圆场:“玉波妹子,前面那是一个庙宇吗?”

    “是山神庙,可爷爷说里面供的却是明朝的将军,叫……叫什么来着,反正是一位姓沐的侯爷。”玉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人的名字来。

    “姓沐的侯爷,难道是沐英?”凌若谷望着彭一虎道。

    “不错,一定世镇云南得西平侯沐英或者其后人,咱们过去瞧瞧。”彭一虎一边答话,身子已经飞出数丈,闪身便进了山神庙。

    众人进了殿内,抬头看时,正殿大厅内立了一精铜打制的人像,全身披挂,高八尺有余,右手拿了本经卷,目不斜视,左手执了一根狼牙棒,腰间悬了口宝剑。立像旁边有一木牌,上面刻了“大明黔宁王沐英之像”几个大字。

    众人见之,无不为其英姿所折。彭一虎却早已双膝着地,跪拜了下去。一时感慨时局,不由悲从中来,涕泪横流,不能自已。

    采茗见状急俯下身去,抱住了彭一虎的身子,心中不禁暗自发愁:“彭大哥此时的心境,时时生出一种英雄末路的感慨来,而今他心思一天重过一天,如此下去,当如何是好。”一念至此,眼泪亦如断了线的珠玉,一颗颗滚落在彭一虎身上。

    遥想当年,西平侯沐英帅大军横扫云南,掠地千里,势如卷席。而今世易时移,攻守易形,清廷的平西王却是明军降将吴三桂,造化弄人,竟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