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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车缓缓行进,开始还上上下下,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囚车就一路向下行,好似正沿着一座高山蜿蜒而下。

    三人一路无语,只有“嘚嘚”的马蹄声伴随着“咯吱咯吱”车轮摩擦时发出的声响,耳边不时又有几声秋虫呢喃,想来已是入夜时分。

    凌若谷见毫无逃脱的机会,心中也不作他想,索性抱头大睡。沈廷辉乃一介文弱书生,一心只晓得读圣贤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生会经历这样的磨难,这一路是担惊受怕,思虑万千,哪里睡得着,直到后面实在困得不行,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也不知行了多久,凌若谷睡梦中感觉闷热难耐,睁开眼来,一摸后背,身上的衣服竟然全被汗水给浸湿了。

    凌若谷暗自纳闷:“这囚车虽说拥挤,但也不至于这样的深秋时节热到如此地步。”

    随即撩开铁笼外的粗布,向外望去,天色已经微明,囚车正行在一处陡峭的山崖间。微风吹来,竟是令人热的胸口发慌。再看沈廷辉和左老三时,两人也是汗流浃背,正坐起身来伸手抹去额头的汗水。

    凌若谷问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这种季节竟然如此闷热?”

    左老三茫然道:“凌少侠,小人是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到了何处。”

    凌若谷见他脸色焦黄,手臂肿的老高,心下不忍,拉住左老三的手臂,将他的骨头给接上了。

    左老三忙不迭的称谢。

    沈廷辉答沉思片刻道:“应该到了怒水河畔一带,这里的高山峡谷之间,有一个辽阔的平坝唤作橄榄坝,方圆两百多里均无人烟,一年四季酷热无比,瘴疠遍地。永昌府有一句谚语:‘要到橄榄坝,先把老婆嫁。’说的就是这里。看样子咱们此行是凶多吉少了。”说完脸上愁云满面,不再言语。

    两人正谈论间,忽听一人高声喊道:“将铁笼上的粗布统统扯下。”

    话音刚落,盖在笼子上的粗布已被拿走,一个衙役提了一只木桶走上前来,“哗”一声响,一桶凉水当头浇下,三人顿时成了落汤鸡。

    这水却带了股艾蒿的清香味,大概是防止笼内的人被瘴疠所侵。然后又有人端来一大碗中药,嘴里说着:“每人一碗,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把它喝干净。”

    凌若谷早已渴得要命,端起碗来几口喝下。这才看清外面总共有二十来辆囚车,有的挤了三五人,有的一两人,怎么也有七八十人。

    只听汪老大说道:“二弟,转过前面的山崖,咱们就在那边等候翡翠城的人吧。”

    又行了数里地,眼前顿时开阔,旷野中热浪扑面而来。

    一行人马登时停住,汪氏兄弟翻身落马。

    “大哥,怎么那翡翠城的人还没到啊,倒让我们在这里候着,竟然不将我们汪家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真他娘的倒霉,那个玉姗然也......”

    汪老二一句话刚说了半截,一声娇叱传出:“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背后偷偷说翡翠城的坏话。”

    一条软鞭已经迎面而来,汪老二躲避不及,“啪”一声响,肩头以挨了一记。正待发作,一个俏丽的红衣女子已经跃马而下,立在众人眼前,冷眼盯着汪老二。这女孩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肌肤雪白,衬着一身红衣,越发显得白里透红,娇艳动人。虽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却让人感到冷傲之间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汪老二的眼睛不由得直了,竟忘了肩上刚刚挨了一鞭,口中结结巴巴的道:“姑娘......姑娘可.....可是......”

    左老三则双手抓住栏杆,想把头挤到外面来看的真切些。沈廷辉早已忘了孔老夫子“非礼勿视”的教诲,跟左老三挤到了一块。

    这时又有十余匹马飞驰而至,马背上跳下一群黑男子汉,躬身站在了红衣女子两侧。

    汪老大忙抢上前来向着红衣少女深施一礼道:“在下永昌汪菲,奉叔父之命将这些男子交给玉姑娘,请玉姑娘过目。这是舍弟汪荼,适才言语中有冒犯之处,还望玉姑娘海涵。”

    红衣少女也不还礼:“不错,本姑娘就是翡翠城的玉姗然,若是我不肯海涵呢。”

    “这个......那以姑娘之意该如何?”汪菲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