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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村民面面相觑,或眼神示意,或交头接耳地交流着看法。

    今夜没有人入眠,蛰貔山上的呜呜嚎叫每个人都听见了,如泣如诉,似是豺狼们在哀悼死去的同伴。

    黑夜与血红的迷雾,冷风与怪异的花香,将恐惧刻进每个人内心的最深处。

    “咱们如果能够帮金身童子提前成仙,这就是一件大功德啊!”

    马神婆的话似乎解开了他们内心的一道枷锁,开始陆续有人表示对马神婆的话表示赞同。

    唯有赵大姐摇着头,面对众人,将孩子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我说赵翠花啊,你迂腐得差不多就得了!人马神婆都说了这是件好事,你还有啥可反对的!”

    带头说话的是一个秃顶尖脑袋的男人——熊光宪。

    他是村里人人嫌恶的一个无赖,平日无所事事,好贪小便宜,时常在村里到处串门蹭食,这家顺点粮食,那家夹两块鱼肉的。

    早先赵大姐家离得近,而且为人乐善好施,因此被他“拜访”的次数最多。

    可是此人手脚不干净,蹭吃蹭喝的时候,还时常趁人不注意潜入卧房摸走点钱物,久而久之,赵大姐也发现了,之后每每都让他吃闭门羹。

    二人也就因此结下了梁子。

    赵大姐没好气地扒拉他说道:“一边凉快去!我跟马神仙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熊光宪被扒拉这么一下,脸皮一下子耷拉下来,转过头扯着他那破锣一样的大嗓门吼道:

    “哎乡亲们,你们评评理啊!

    “刚刚山神大仙的话你们听到了吧?不祭掉这个孩子,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咱们所有人人命都在这个上头了!赵翠花居然说有我们什么事儿?你们听听是人说的话吗?啊?”

    “你……”赵大姐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的意见很快就一边倒地支持起了熊光宪。

    “赵大姐,咱别固执了,我们知道你心疼孩子,但是咱们这么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孩子吃点皮肉苦,兴许等他成了仙还能保佑咱们呢?你说是不是?”

    说话的是平日里对赵大姐百依百顺的柳家媳妇儿。

    赵大姐怔怔地后退,“怎么连你也……”

    “赵翠花,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自己不想活了可别拉上我们!”

    “就是啊,老子才三十几岁,老子可不想死!”

    “不送童子去,全县城都得遭殃,赵翠花你担得起吗?”

    ……

    “行了!”汪守义终于厉声打断众人话语。

    “这事情我不能同意,谁能跟我保证我们献祭了这个孩子,就一定能太平无事了?

    “何况,这可是杀人害命!一旦做了咱们都是杀人犯!都别争执了,明儿一早我去镇上报告官府,交给他们定夺吧!”

    熊光宪摆出了平日里那副泼皮无赖的架势,拉长了声音说道:“老汪,你这人哪都不错,就是太他妈死板了,等你报告回来了,咱们早完犊子了!”

    正说着,突然有人喊道:“许丁山不见了!”

    每个人闻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在屋里床上躺着吗?”

    几个人进了屋子查看,褥子被掀在地上,窗户大开,许丁山真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