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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警察厅秘密审讯室,一个声音从不透明的屏幕背后传来。

    “黑田理事官有事,你可以叫我榊原,0325相原奎先生。”

    “黑田那家伙不在啊,该不会牺牲了吧,切,太可笑了。”跟踪犯相原奎随意地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约莫30岁左右,国字脸,满脸横肉,唯有一双眼睛清明锐利。

    “那自然不是,0325,你这次用这种方式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我要你们立刻摧毁极道组织!”

    “0325,这件事警察厅已有计划……”

    “我是说,立刻!”

    相原奎打断幕后人漂亮的场面话,他主动暴露自己并不是为了听年轻时这些爱听的假大空。极道已经为了生存把最致命的东西暴露在他手上,内忧外患,生死存亡。加之这些年他兢兢业业为极道组织工作所掌握的各种渠道,他有信心一举清理这伙毒瘤。

    更何况,为了这份赤忱,江口由乃已经死了,与相原奎那份继续蛰伏的计划一同埋葬。

    “前不久极道组织抢到了一批枪支,结果被上门警告了。那个老头,我是说,老大,急忙让我们去处理命星,我照常给了假暗号,却在隔天被发现了。”

    “老大真可怜,本以为衷心的小弟在关键时候捅了他一刀,所幸他最终以为是被街角主人偷走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带回命星。”

    “榊原,你说,我把这个命星给你怎么样?”

    屏幕背后的人静默了许久,榊原在评估这颗命星是否值得公安大动干戈,一旦决定收网动手,牵扯进去的并不止相原奎一个公安协助人。

    要知道□□在日本是合法的存在,他们贡献了大量的税收,创造了令人震惊的国民经济,极道组织本身也与政府上层官员有所牵扯,拔出萝卜带出泥。

    因此,公安对极道组织的清洗计划长达十数年,其间也小动作不断,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对不起所有人的努力。

    这一决定,必须慎之又慎。

    “回答我啊,榊原,不,‘黑田’,回答我!”

    对方过长的沉默让相原奎目眦欲裂,一晚未睡的他此刻疲态尽显,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质问木头能不能将他送到岸边。

    审讯室里的男人已经丧失自救的勇气了,希望之花江口由乃的凋零让他拒绝了企盼阳光的机会。

    相原奎想到,若是公安拒绝,他便是头破血流,也要拿起刀子朝罪魁祸首的心脏捅去。

    哪怕那个人是他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老头,老大,父亲,多么稀奇,数十年的漠不关心竟然在最后让他等到了所谓的“父爱”,一种畸形的血缘牵绊。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分钟,也许是几秒钟,密闭空间里过分明亮的灯光让人的时间感知迟钝。相原奎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回答,一个一开始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0325,告诉我地址,警察厅会将其带回。我们会视其中内容,考虑是否对极道组织立即采取行动。”

    半小时后,江口由乃家西侧的樱花树下,一个带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挖掘出了一个带智能锁的盒子。通过技术手段确认其内容物为一个u盘,最终,男人将其带回警察厅,打开了u盘。

    里面存放着极道组织的立身之本,账册资金,毒/品/枪/械,所有的一切在其中无所遁形,是名副其实的“命星”。

    “0325,恭喜,你赌赢了。”

    黑田,你十年前种下的种子,终究长成了苍天大树,纵使这段郁郁葱葱的日子过后是秋叶凋零。

    另一边,借着诸星大去阳台的空隙,安室透靠近绿川光,耳语道:“hiro,你传消息了吗?相原奎被公安带走了。”

    绿川光摇了摇头,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传消息。

    二人对视,嘴角弯起如出一辙的弧度,这样一来,hiro/zero就不用冒着风险做接下去的事了。

    他们的背后有着嗅觉敏锐,万分可靠的公安伙伴,提前发觉了即将到来的黑色风暴。

    诸星大在阳台抽烟良久,终是将纸条塞进新的烟蒂扔向隔壁阳台。

    大意是:做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

    ————

    次日,极道组织大本营。

    昏暗的地下室,隔绝了一切声音,唯有从彩色电视机里传出来的新闻播报声清晰可闻。

    年近六十的极道组织老大跪坐在榻榻米上,和相原奎异常相似的脸上双眸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