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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夕阳染黄了半个苍穹,温暖的颜色也洒遍了柳家的小院,照在院里每个人的身上仿佛都像是镀上了一层佛光。

    “嗝,顾、顾衡你好小子……酒、酒量不错呀……”

    柳爹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喝醉的双眼眯蒙,双颊晕着酒色,他拍拍身旁还没倒下的顾衡。

    此刻放眼看去,酒桌上一早说要不醉不休的柳坚,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柳爹也醉得不成样,只剩这一双黑眸像耗子见食物一般发亮的男人。

    顾衡打了个酒嗝,手上倒着空了的酒杯和酒壶,看不出是醉了还是未醉,嘴里喃喃着,“没、没酒了……”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腕横空而出,夺走了他手中的空瓶。

    柳娇捏着鼻子,一双好看的绣眉拧在一起,“都让你们少喝点,怎就一下子全都喝光了?当这酒是水吗?”

    喝酒如牛饮水,张嘴就往胃里灌?柳娇看不惯三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模样,脚下暗戳戳地踢了一脚早已昏睡的柳坚。

    要不是柳坚起的头,这会儿她和刘氏哪用收拾他们余下的残局。

    柳坚睡得死,倒是哼唧一声,打着呼噜继续睡着,没半点儿清醒的迹象。

    刘氏恰好从屋里出来,正好瞧见了她踢柳坚的动作,斜眉横瞪,斥道:“没点规矩。”

    又指了指身后的屋子,“我瞧姑爷也是喝醉了,你和他今日且在这里歇下,屋子我都收拾好了,你扶他进去吧,稍后我让小栓子给你嬷嬷捎个口信,今夜不回了。”

    顾衡醉没醉,柳娇此刻拿捏不准。若要是像柳坚和柳爹那样,倒是很好辨认,人必定是烂醉如泥,但顾衡偏生一副醉酒的模样,一双眼睛却没有半点的醉意,让她有些头疼。

    要是没醉倒好,一切都好说,要是醉了,就……难顶。

    她身子板弱,顾衡又高她一个头,要扶他回房都有些吃力,别说要扶着他走那么远的路回顾家了。

    就算刘氏愿意他们回去,她也不愿意,要是她一个没留神被醉鬼带入田坳坳里,那怎么是好。

    “好,有劳娘亲了。”她顺应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顾衡的手臂,“顾衡,你还能自个走路吗?”

    “我、我能!”

    顾衡一个激灵,当着柳娇和刘氏的面,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跨出板凳,双脚像打交叉似的在院子里走。

    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柳娇,手臂大张,在空中乱挥,似乎在寻着什么东西,“娘、娘子,回家了。”

    哦,原来是寻她。

    两人不过离着半米距离,顾衡这都不能抱到她,想来是真的醉了。原来他表面不过是骗人的,柳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笑意看住嘴里喊着回家,手舞足蹈的男人。

    佛光撒在她细腻白脂的面上,将精致的五官勾勒出一层柔柔的光辉,仿佛似梦境里出来的仙人,万物皆在她如水的眸子里柔化。

    顾衡被这一团温暖的光吸引,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是他的美娇娘,他的光,让他过去,他想要再靠近一点。

    可他怎么靠近,伸手怎么努力去抓,都仿佛抓不到似的,他知道有好多人觊觎着他的光,他心里着急,更想将其抓住。

    谁知左脚踩右脚,脚下一个踉跄,柳娇眼睁睁看着顾衡扑倒在了她的面前。

    “……”

    黄尘沸腾,朦胧之间,柳娇压着大赤赤的笑意,咬牙道:“大可不必行这么大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