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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叫声音之大,范围之广,连隔壁8班都听得到,可以派了一个先锋队过来探查情况。

    “行啊,你们好学生班干什么呢,隔老远听你们在嗷嗷。”

    周池妄站在后门,抬眼,神色倦懒,“聚众杀猪。”

    这只是事后弥补。

    名字都已经报上去了,宋轻沉也很无奈。

    她认命的去检录,然后跟白芷婷一同站在3000米的起跑线。

    等待枪响。

    高三年级的女子3000米关注度大,陪跑的多,枪响开始后,操场内围满满的站着人,或是男生,或是女生,看台上班主任的脸色都不算太好看,几次都想让人把操场内围的喊回来,也被“最后一年了”这样的说辞打败。

    宋轻沉在闷头往前跑。

    才刚刚两圈下来,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淌,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打湿,黏在额头上,她在跑步中掐着自己的腰,盯着地面,浑然不知道自己在第几个。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她在跟阳光做斗争。

    身后是乌泱泱的脚步声,她分辨不出来是谁,或许是追在身后的一同参赛者,或许是陪跑人员,加油声快要盖过她的调整呼吸后的轻喘。

    坚持往往特别难,放弃却特别容易。

    从第四圈开始,宋轻沉便觉得呼吸开始凌乱起来,忍不住的张嘴,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灼烧,汗水快要糊住她的视线,只能看到面前红红白白的塑胶跑道。

    只差一点,等过了前面那个弯,她就停下来走几步。

    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她艰难的转头,视线中映着周池妄的身影,他站在内圈,从容不迫的跟着他,薄唇张了张。

    “你、你不要说话。”

    宋轻沉比他还快,一边喘,一边说,“你、你才说不出好话。”

    周池妄耸耸肩,慢条斯理的开口,“蜗牛努努力,也能爬到终点。”

    这样不够,他不咸不淡的补充,“至少能得到个安慰奖。”

    气的宋轻沉又加快了一点步迈,想把身边的人甩掉。

    偏偏身边人游刃有余,倒着比她快几步,优哉游哉的对着她拍拍手。

    幼稚不幼稚。

    宋轻沉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在比赛中,她一定拿个大喇叭,对着全校师生嚷嚷,赶紧看看你们心中品学兼优的高岭之花,此刻正在玩什么幼稚无聊的把戏。

    实际上,看台上,全校师生都在看着宋轻沉这边,一个个眼光灼灼,恨不得把操场烧出来一个洞。

    看好戏的,看八卦,还有更多慕羡的,林林总总,汇聚一堂。

    即将去跑男子5000米的张胜义正在热身,顺便哪壶不开提哪壶。

    “祁芸,”他笑嘻嘻的回头,做了一个蹲起,“去年你跑的时候,也挺壮观,全校都在为你加油。”

    祁芸现在已经不是七中的学生了,她的目光也看向操场,最后摊了摊手心,“再轰动,能有周哥陪跑轰动。”

    “三年下来,你见过他陪跑?反正我是没见过。”

    说完话,便见到身边六班同学一个个在看她。

    张胜义更是贱嗖嗖的对着鼻子煽风,“谁吃饺子了?这醋放多了吧,好酸啊。”

    一句话,又得到从上而下的一脚。

    “张胜义你有完没完,想想你自己。”

    祁芸冷笑,又说,“听说某人被周哥弄去跑5000啊。”

    张胜义脸色骤变,他扯着自己的衣角瞪祁芸,“来啊,互相伤害。”

    周围同学在笑,气氛更加欢乐。

    正在这时,从看台区域爆发出来更大的沸腾,仿佛冷水下油锅,吱哇乱响。

    “怎么回事?”

    有人在问。

    “姜彻!七班的姜彻下去了!去陪跑?送水?”

    几个人面面厮觑,一个个露出看大戏的表情来。

    姜彻没穿校服,一身白衬衫,手中拎着一个水瓶,往下走,站定在主席台前面的直线过道上,双手插兜,在等。

    所有人都在看他等谁。

    宋轻沉还剩下最后一圈。

    她跑到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大气自内而外,在喘,跑道也快要看不清,旁边,周池妄也不再逗她,只说,“快到了。”

    是快到了。

    但她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她的身后,陆续有女生坚持不住,走起来,还有人直接晕倒。

    宋轻沉不知道是谁,只听到身后传来的惊呼,她顶着发昏的头想回头看,又被周池妄按住后背。

    “还剩大半圈。”

    他告诉她。

    前面有人递水。

    身影模糊的拦在她的面前,朝着她靠近,她辨识不清,下意识想接,却又感觉到周池妄从容不迫的捏住她的手心,把常温矿泉水塞进她的手心中。

    宋轻沉想也不想,抓起来就喝,咕嘟咕嘟几口下去。

    前面递水的那人跟她打了一个照面,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径自掠过,快到最后一个拐角处时,感觉到后背上被周池妄往前推了一把。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