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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小洲,你最近跟你哥联络过吗?”武巍忽然问到。

    “最后一次联系是半个月前了。”楚星洲明白武巍的想法,“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事态持续恶化,通讯始终无法恢复,我是一定会去找他和我爸妈的。”唯一担心的是……

    郁泽接收到楚星洲的目光,坦然道:“你知道的,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孑然一身,所以我跟你们一起走。”

    楚星洲放心了,几人统一了认识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该商议如何落实了。

    楚星洲家在首都,从海城回去坐飞机都要两三个小时,失去交通工具后,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段漫长而充满艰难险阻的旅程。

    “你说国家对这场灾难有所准备吗,你哥那边会不会有事?”武巍忧心忡忡,楚星河在部队任职,人民军队为人民,如果首都发生危难,武巍相信楚星河一定是战斗在最前线的。

    “不知道。”楚星洲嘴抿成了一线,眼睛低垂,直直看着某一处。

    气氛有些凝重,正此时,房门忽然砰砰砰响了三下。

    三人瞬间坐直神色一肃,互相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能来敲门的,只能是同一栋楼的住户。这栋楼的入住率原本不低,但因为阔叶吊兰的出现,很多人在昨日一早便逃离了这里,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他们一样受困于这孤岛,那么来敲门的这人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武巍走到门口,使了个眼色,郁泽和楚星洲藏到了房门的视线死角处。

    “谁啊?”武巍将房门拉开一个小角度,隔着防盗门与外面的人对话。

    “你好,我是十九楼的住户。”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郁泽和楚星洲有些惊讶,是个孩子?

    “小朋友?你家长呢,怎么自己一个人?”见是个孩子,武巍声音一下子放柔了。

    “我爸妈不在家,阿姨跑了。叔叔你有吃的吗?我两天没吃饭了,肚子好饿。”

    小朋友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把话说出口,脸上的窘迫和忐忑看得武巍心生怜意。

    “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

    武巍把小男孩让进门来,小朋友长得眉清目秀,进来后跟郁泽和楚星洲问了好,规规矩矩地站在玄关等着。

    武巍拿了一袋子食物和水:“我送这孩子回去吧。”

    郁泽目送武巍和小男孩推开厚重的防火门,进入消防通道,回过头来,看到了楚星洲眉心微蹙。感应到郁泽的眼神,楚星洲望过来,眉梢一扬:“你也想到了是吗,阿泽?”

    “看这场大水什么时候能退去吧。”郁泽并不意外,同样的戏码他上辈子便经历过,“不知道我们这栋楼里藏着多少人呢。”

    如果海潮迟迟不退,那么一场生存资源的争夺战势必会展开。加入的人越多,战斗越激烈。郁泽的语气里有种别样的不经意的冷酷,这是楚星洲所没有见过的,令他忽然生起一股冲动,想上去抱抱他,告诉他没事,有我在——就像昨天他在半昏半醒间感受到的那样。

    ……不过,楚星洲克制住了,好端端说着话忽然冲上去抱人,这么奇怪的举动会吓到对方吧?

    几天过去,情形并没有往好的方向走,他们依然被漫无边际的海水包围,从阳台望下去,水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垃圾杂物。

    武巍每天给十九楼的男孩送吃的,据男孩自己所说,他今年十岁,父母工作繁忙,平时是请的阿姨照顾他生活起居。断电的那天晚上阿姨被疯狂乱舞的阔叶吊兰吓坏了,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

    小朋友叫林聿涵,因为住在十九楼,所以武巍提起来都管他叫小十九。十九给父母打电话打不通,也不知道他们出差去了哪个城市,就这么变成了一枚孤零零的小可怜。

    武巍听楚星洲讲了他们对楼内形势的判断后再三叮嘱小十九不要随意出门也别给陌生人开门,怕他成了最早被开宰的那只羔羊,后来更是干脆让小十九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小朋友抱着一个玻璃缸就过来了,缸里养着一条眼睛鼓鼓的红白色金鱼,大大的尾巴舒展开来,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