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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和赵翔宇解释这些,也来不及了。这事拖得时间越长,气势越是此消彼长,事情越容易出岔子。就趁现在,狠狠地激赵翔宇一把,让他和外校生刚一波,事情还有迅速了结的机会。

    这件事只要她出手了,对她今后就将非常有利。赵翔宇或许糊涂,但他父亲能在教育局里步步高升,必然不是蠢人,他的父亲会感激她的帮忙的。

    这件事想要完美解决,也不难,关键是要让赵翔宇配合她。

    林多思考片刻,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你跟他们借了多少?”林多问赵翔宇。

    “真不多,就一百五。”赵翔宇可怜巴巴地说。

    “让你还多少,以什么名义让你还?”林多问。

    赵翔宇答:“让我还5150,当时他借我钱,让我写借据,我没多想就写了。本来借钱写个借据也很正常。谁想到他们居然这么黑心,把借据前面加了个‘5’,然后写了个汉字大写的钱数五千一百五,说是我赌博欠的。一帮人堵我,逼我还钱,让我明天先还一百。”

    赵翔宇丧气地低头,脸上苦得像个苦瓜。

    林多马上对赵翔宇说:“这事不能拖,你马上给这些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你今天就把所有的钱都还上。”

    赵翔宇震惊了:“你有这么多钱?”

    林多没回答,只是说:“你马上打电话吧,就说已经从家里偷了压岁钱出来,求他们带着借据过来。就约他们到前面街上那个投币公共电话亭等你。”

    赵翔宇喜出望外地点点头,在林多的监督下,用附近小卖部的电话,按林多说的和外校生联系了一下。

    外校生没想到赵翔宇动作这么快,将信将疑地同意了。

    赵翔宇跟着林多回到租的房子里取钱,看到林多给了他一百五十块钱,吓得呼吸都要凝滞了。

    “林多,你别这么跟我开玩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林多严肃地看着他,冷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借多少就还多少,多一分也不能给。你多还钱,就是心虚,就会把那个不存在的赌债坐实。”

    林多一边说,一边走到水龙头旁边,往下面的桶里放水。

    老式楼房都发荫,水管子里的水常年比气温要低十来度。冬天用这种水,能把人冰得手发木,夏天用,却可以享受极致冰凉的畅快。

    赵翔宇搞不懂林多现在怎么还有心情接水,他简直慌得要死。人他都约来了,林多却让他只还150块,这不是让他找死吗!

    或许林多说的是对的,可是:“他根本不可能同意怎么办?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林多看到他已经慌到极致,水也接得差不多了,就“啪”地关上了水龙头,一字一句地指着他说:“你记着,现在不是他同不同意的事。是你必须要这么干。”

    “他的人到了之后,你当着那些人的面往电话亭里投个币。然后先问他借据带了吗,看到借据就把钱给他。如果他翻脸,不还你借据,还威胁你,你就马上打电话把这事告诉你爸。”

    赵翔宇简直要哭了,心里又急又乱,懊丧又恼火得不行,拉高了嗓门和林多喊:“林多,我就是不能和我爸说啊,你这样让我——”

    “砰——”

    赵翔宇话说一半,林多直接拎起水桶扣到了他头上。

    小半桶冰凉的水倾斜而下,给赵翔宇来了个透心凉,让他整个人都凉得趔趄了一下。

    林多接下来的话,却比水还凉,还直戳他的心:“我妈下岗失业又进了医院,我自己卖几天贴纸赚钱要交学费,要租房子,还能有五千多块钱借给你?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这么想当然?这件事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不和你最亲最有能力解决的人说,你还指望谁帮你?”

    “弄不到钱,你打算怎么办,真的去偷,去抢,还是去骗、去借高利贷?你要是真的干了这些事,才是真的给这些人留下了把柄,毁了你自己,也许还有你父母的前途!你要是连这个都想不清楚,就找块豆腐拍死自己吧!别来浪费我的时间!”

    不破就不立,大破才能大立。先把赵翔宇推到绝境,让他紧张到绝境,再狠狠点拨他一下,推他走向有希望解决问题的方向上。只要他不是傻子,哪怕他再害怕,再不情愿,也会试试的。

    林多把钱摔到水池边就走开了。

    冰凉的水和彻骨的冷意陡然给赵翔宇心中疯狂滋长的慌乱来了一个“腰斩”,让赵翔宇前所未有地冷静了下去。

    他顶着红红的桶,闭上了眼睛,沉默地站在原地。纷乱的思绪开始平静,理智渐渐重新运转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很害怕即将面对的人,但他知道林多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