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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尔玛的安排下,为蕾西一行人准备了两个简单的房间。

    关于住宿的分配,似是起了小争执。麦基要求和小黑一起,让亚修与蕾西同住。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条件还算是宽裕的,小姐和孩子一间。”亚修在这点上尽可能保持理智,“麦基你的私心很重啊,想要独占大床的想法一览无余,首领没告诉你,应该要学会谦逊吗?”

    “抱歉啊!犹……我们从来没有礼让的习俗!”麦基差点将犹门说漏嘴,不满地反击,“我这是在给你制造机会,首领没告诉你,要顺势而上吗?”

    “……”亚修一时语塞,这个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亚摩斯到底传授给他了什么东西?!

    “总之,条件允许下,我不能和小姐住同一间房。”

    “所以我才把条件变得不允许啊!你这个古板的家伙,没救了!”麦基不显心虚,假借这样的理由,争取更加宽敞的住处。要是和亚修这个大男人一起睡,那得多么拥挤。

    “好了你闭嘴,跟我过来。”亚修拎着行李,顺手硬拖过麦基,朝着房间走去。

    两人的争吵没能停止,小黑愣在原地,转而去投奔还在客室的蕾西。

    木屋的客室中,缺了一角的桌面上,放着新鲜的瓜果,和在这个季节难有的鲜花。

    “他们又在吵什么。”蕾西坐在木凳上自语,隐约听到外面的争执,她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手中的地图,计算着到达目的地的时间。

    明日启程之后,需徒步到下个村落,用钱币换取一辆板车,这样会轻松一些。

    伊尔玛递过一杯热水,“天凉,你们还要急着赶路吗?大家都很喜欢你们,尤其是米兰达,她吵着要找你,再听一次久违的琴音。”

    “她不怕我了。”蕾西的嘴角带着笑意,“可我们也没有打算久留,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伊尔玛靠近的时候,余光掠过地图,上面打着记号的地界,让她的背后一紧。尽力压抑着慌乱,试探着问道,“小姑娘,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们的吗?”

    “没有~”她卷好地图,“我希望你们能一直安稳地生活下去,在这无人纷扰的世外之地。”

    伊尔玛听出了少女的言外之意,她舒了一口气。褶皱皮肤下牵动起的笑容,慈祥又透着丝丝酸涩。眼前的年轻人,给她们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无意扰乱这份平静。

    小黑礼貌地敲着门,“蕾西……该睡觉了……”

    “好~”她应答着,离开之际,回头说道,“晚安,伊尔玛。”

    村落间的灯火逐个熄灭,伊尔玛也吹熄客室的油灯。

    她缓步走出木屋,只剩下月色皎洁,林间鸟儿的呜咽和溪水的流动声明澈。

    “他们没有恶意,都是些好孩子。”伊尔玛的苍白的银辫折着光,对着屋旁的影子说道,“和你一样,是心怀善良的人,米路。”

    少年站在阴黑之处,拉了拉兜帽边沿,额前尤为赘长的碎发,将其中一只眼眸遮盖。

    “是吗。”他没有质疑,习惯性地说着,压抑着内心的浮躁。那些造访村落的生人当中,夹杂了他一直以来不敢相对的面孔。

    伊尔玛再次回头时,已不见少年的身影。

    “谢谢你,陪伴我们这些被抛弃的老物。”她眼神闪烁,未能将话语传达。

    夜深时刻,伴随着恬静,人们进入梦乡,在幻境中拥抱思念之人。然而不管在哪边,都无法作主,任由凭空架构的一切左右。

    蕾西恍然惊醒,她又一次见到了深渊。摸着额头的汗珠,她有些莫名的怒火。这是第几次被梦魇缠绕,她已经数不清。

    漆黑的房间内,她凭借月色,低眼看去,空荡荡的床铺,心中一惊。

    本该睡在自己身边的小黑呢?!

    该死!所以说自己最不擅长应付孩子了!

    蕾西捂着头,昏疼得厉害。起身外出寻找消失的孩子,村落间没有任何的踪影,她的脚步渐入林中,游走在四下无人的森木间。

    树梢枝叶的夜影晃动,冷风低沉呼啸犹如猛兽潜伏,深林阴森弥漫,令人骨寒毛竖。

    蕾西脚下踩着的枯枝,发出段段碎裂声响。她有意放声,如果小黑在附近,一定会循着回声找到自己,除非……

    她不去思考糟糕的结果,继而窃听到细微的声音,来自前方的树梢。

    蓦地,她疾步翻上枝干,跳跃在树木之间,很快视线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

    飞掠而过的黑影,她紧跟其后。拔出腿侧的匕首,朝着前方扔去,只见那人一个跃身轻巧躲过。

    啧!还有避开的闲暇,看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蕾西想着。

    不知不觉中,追赶在白天落水的深潭附近逼停。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眯眼看清,原来自己追踪的人,还在驱逐另外身穿红袍的人们。

    红袍过于显眼,是信徒的象征。立起的衣领边,纹绣有黑色的镰刀图案。

    蕾西蹙着眉头,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被她所追逐的人,一袭黑袍下褪去帽兜,露出少年的面容。

    半扎的头发松散,显得随心所欲,额前的碎发遮住一瞳,另外一只散着湛蓝的幽光。侧颜在月色的冷光下,塑出一抹淡然的清俊和静柔。

    蓦地,他开口,“臭虫们,在粪坑里呆久了,你们脑袋里也只能装得下屎了吗?抓错人了吧。”

    他出口成脏,粗鄙的话语和俊逸外貌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