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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间他身上的那朵花也不停的发作过,而且每一次发作都是由那朵花萌动,就好像一团细小而微弱的气流在花间孕育形成,只是由于力弱,竟宛如破茧的蝉涌般蠢蠢欲动。到得后来,这花发作的次数反而减少,但其间所蕴藏的气劲却越来越明显地强大起来。而伴随着的那种灼热感也跟着起了变异,由起先的烧热转而变成一次比一次寒冷。这种交替更迭,就好比夏天和冬天两个极端的变化,让武琼花很是吃了些苦楚,但也莫名其妙得就如同温柔身上的怪毒。

    关于这些情况温柔是知道的,因此她这时一听武琼花说后背上那朵花又发作了,立时就着急了起来。往他脸上望去,果见他的脸上一瞬间变成一片冰白,一股冷气逼射,令得温柔忍不住也随之锐冷。

    就在这关头,江面上忽然飓风大作,动荡不安的水面也愈发翻滚起来,离大船前方几丈外的某一个点,只见江水不停的往上翻涌,白色的水花越涌越急,越涌越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蘑菇水柱,水柱中间往四周翻滚起来的水倾泻落入江中,其巨大的冲击力往四面八方奔腾而去。

    大船在翻滚的波浪中起伏,一会儿往这边倾斜,一会儿往那边歪倒,只吓得船上的乘客哭爹叫娘的连连尖叫,一个个死命的抱着立柱或是门板,以免被摔入江中。

    温柔哪曾见过这等骇人的阵势,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刚好一个浪头打来,船体一歪,温柔站立不稳,险些跌出船去。所幸武琼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不顾一切将她揽了过来。温柔已然面无人色,忍住武琼花身上传来的寒冷,颤声道:“大哥,怎么……怎么回事?水底……有水怪要弄翻……船吗?”武琼花道:“不会,不会,一会儿就好了。”其实他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江水继续翻腾,不大一会便见无数的大小鱼类在水面上跳跃,随后一些大的扬子鳄、中华鲟、白鳍豚等甚至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生物像得了撞头疯似的乱蹦乱跳,整个江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鱼,闹腾得实在是壮观。

    船上的许多人都看得呆了,这么多鱼跳,那可是几百年来,甚至可以说是几千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观,这回难得一见,就是死怕也毫无怨言。可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忽觉大船在浪涛的冲击下猛地一斜,有几个人失神着便被甩入江中。他们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只是还没落入水里,便被跳出水面的鱼类给撞了起来,再落下又被撞起,这情形诡异得就好比魔术师手里不断被抛起的瓶子。

    但他们毕竟是人,这一吓本来是要被吓晕的,可被鱼一撞,又被撞得痛醒,一时间连撞带吓的惨叫,一声比一声恐怖。船上的人见了,早已魂飞魄散。只怕想着哪怕一万年不见,这一辈子再也不愿见到这见鬼的鱼跳了。

    武琼花护着温柔,以内力贯入脚底,站在船板上象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温柔紧紧的抱着他,害怕得不行,道:“大哥,这……水底下……肯定有……古怪,不然鱼不会这样……咳咳……”武琼花道:“柔儿不怕!柔儿不怕!”他除了这句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景象,壮观得除了恐惧诡异,简直没有一点不让人害怕。

    那团水蘑菇还在不断地翻腾,雪白的浪花溅得老高,在众人的哀嚎声中,只见一个人从水蘑菇中间慢慢的升了出来。这是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无论形貌神态都美若天人。她虽然是从水里出来,但全身却没有一滴水。她端立于水蘑菇上,仪态琼芳,她的脚是赤luo着的,踩在水蘑菇翻腾的浪花上,轻盈而飘逸,宛如凌波仙子。

    彩衣女子面对着大船,她望着武琼花,眼神之中充满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色彩。船上的人看到水里突然冒出一个女人,更加惊恐起来,许多山野鬼怪的传说中,都有如此诡异的情形。

    武琼花丝毫无惧,他迎着彩衣女子的目光望去,顿觉心头一颤,心弦震动,这是一种来自曾经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他不记得,甚至从来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似曾相识?但那彩衣女子似乎认识他一样,缓缓的问道:“你就是武琼花?”武琼花虽然感觉到很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我就是武琼花。”

    彩衣女子扫了一眼不断跃出江面的鱼,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鱼儿会不停的往上跳吗?”武琼花茫然的摇头道:“不知道。”彩衣女子道:“它们是因为你而承受着一场劫难,所以你应该去阻止他们!”武琼花更不明白了,不禁愣了一愣,身上的寒气令他忍不住在微微颤抖。他沉声说道:“若然什么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要说怎么会……会是因我而起,还请明说。”彩衣女子道:“那一人一马,此刻正在江底兴风作浪,他们妄图闹翻这条船,目的就是要杀死你。你说,这事是不是因你而起?”

    武琼花听她说到一人一马,立时就吃了一惊。这不单是彩衣女子的身份神秘,更奇异的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一路跟踪而来的骷髅马车呢?武琼花本来只以为自己坐船过江,这骷髅马车定然是无法从水里通过。但如今看来,他显然又错了,这骷髅马车不但会从水里过,而且它的神通无疑又超出了他的想象。

    温柔抱着武琼花,只觉他身上的寒气一波一波的侵入她的身体,她越来越冷,嘴唇已冻得发白,身子像是快要被冻僵,但她抱着温柔的手,虽然已经麻木了,但还是不愿松开。

    武琼花怕她冻着,连忙道:“柔儿,快放手,我熬过去就好了,你可不能再抱着我了。”温柔脸上带着一层薄霜,她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放、不能放你去。”

    彩衣女子望着他们,也不知为什么竟然叹了口气,道:“你还要犹豫吗?你自己看看江面吧!”武琼花只得将自己的真气输入温柔体内为她御寒,而他自己却冻得更加厉害,但他坚强的忍受着。他艰难的往江面上望去,只见水面上跳跃的除了鱼类之外,忽然又多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竟然就是没有了鱼肉的鱼骷髅。

    武琼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不用想象,他都知道这些鱼骷髅是怎么来的。

    果然,彩衣女子道:“你不用怀疑什么。此刻我用法力定住了船,但也只一时半刻,待那一人一马骷髅吃足了鱼,它就有力量翻江倒海,到时不光是你这条船,就是这长江两岸三十里,都会被大水淹没!”

    武琼花丝毫都没有怀疑,哪怕这个女人突然从江底出来,或者带着什么目的,但她既然能知道一人一马,那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是这个女人可能与七少爷有关,是七少爷派来杀自己的。二是相反,这个女人与七少爷没有丝毫关系,而是来帮助自己的。无论哪一种,此时此地,武琼花也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跳下水去。所以他面无惧色,毫不迟疑,望着那彩衣女子正色道:“如果因我而起,我自责无旁贷。但我能力有限,就算下去了,也不会支持很久。如果你有办法,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