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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得正午,林中起了不是很大的风,一片片黑云从远处的高山背后涌出,象顽皮的孩子一样,顿时将阳光挡在了身后,偶尔有一丝光华乖巧的从云缝里探出,却又被黑云扭动的挡住。

    神农奕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不知道他追上了那只“妙音鸟”没有?众人自也无法揣测,只是这件事情未免有些象暗夜的潭水一样,渐渐在他们心中激起了一个看不见的bo澜。只是谁也不愿去多想,各自收拾了行当,准备离开“莲花庄”。

    唐琳伤势较重,不便行走。左明月便向“不倒翁”借来了一件四川山区最盛行的滑杆来让唐琳坐了。萧延宗又命两个契丹汉子亲自抬着,并责令丝毫不能让唐姑娘有不舒服的感觉。

    这让唐琳好生欣慰,就是伤口的痛感忽然间也变得无比的甜蜜,心想这一挡总算有些微的收获那也算是值了。蓦然想到自己一个年华女子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动春心,做出如此令人震惊的事来,不由又羞又愧,陡然想道:“奇怪,我唐门的人哪里去了?难道大哥为此生气不管我了?”

    众人也不知道唐门的人为什么也没有来寻找,想当时场上唐琳为萧延宗以身挡箭,人人看得清楚(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挡箭的女子是谁),唐门的人自然没有理由不知道。可是自唐琳受伤到现在,唐门的人竟然连一个影子都不见。这种现象显然有些不寻常,尤其是唐德,只要他在,岂会如此置唐琳的安危而不顾?

    唐琳不禁有些担心起来,但她却又不好相问。当然,就算她问自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忐忑不安中,她又想到自己一个孤身女子,竟然跟着几个陌生男人同行,心中又怦然大跳,脸上神色似怨还羞,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欢喜。

    庆幸萧瑶支了两个丫环陪在她身边,无微不致之中也不至于令她烦闷得显露出尴尬的神情。这两个丫鬟生长北国,自然没见过滑竿这种行当,满眼表露的除了新鲜还是新鲜。

    行了两三里许,峰回路转出一个山坳,便是进入了一条比较宽敞但弯曲得象蚯蚓的大道,沿着大道不远的叉道口,有一家“随缘”客栈。

    他们赶到客栈的时候,天云突变,“哗哗”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瞬即一场大雨象吵架一样滚滚而下,打得路上溅起一片疯一般的尘雾。

    众人只得忙不跌的抢进了客栈,那两个抬滑竿的契丹武士身手果然不赖,就是跑起来也稳当得很,让唐琳丝毫感受不到那种风颠雨倒的磅礴。

    店小二站在门口哈着腰,用四川方言生硬而又热情的说道:“欢迎各位官爷们来到随缘客栈!”待看到六名契丹武士腰悬弯刀背挂弓箭,立时喉头都突了一突。

    客栈里面的客人似乎不多,只有一两个被雨势所阻的乡农,正在一边无聊得磨嘴皮大摆龙门阵。

    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眯着眼问对面的一个山羊胡子老头道:“老李,你说这雨是咋个下来的?”那老李的说道:“我说老周,你这不是废话么,雨当然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嘛!难道还是你家老太婆倒洗脚水倒下来的?”老周也不生气,道:“好,那天还无缘无故的会落雨?难道就不能是龙王爷在天上打的喷嚏喷出来的啊?”老李道:“哦,那依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喝的水就是龙王爷的鼻涕喽?”老周道:“那…哦…哈!”老李捋须笑道:“哈喝哈喝!”言毕二人旁若无人的放声大笑。

    众人无不相视莞尔,心想这两个无聊的老头。那个抱瑶琴的丫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俩老头扭过头来眼一瞪,齐声道:“小丫头,有那么惊抓抓么?笑笑笑啥子嘛?”那丫环一愣,随即又嘻嘻一笑,却不作答理。

    她虽然听不大懂他的话,但她知道象这样的人自己若一开口应接,只怕他们说得更加来劲,便要一茬一茬说个没完没了。她虽是个下人,但这点道理还是懂得一些的。

    果然,那俩老头见小丫环并不接口,不禁索然无味,只得自己又重新寻找话题纠结起来。

    萧贵摸了摸头,纳闷道:“惊抓抓,什么惊抓抓啊?”左明月笑道:“这是四川方言,是大惊小怪的意思。”

    外面风呼云啸,大有压城之势,雨势也更加瓢泼,似乎一时半刻也消停不了。

    左明月道:“既然一时也走不了,咱们就在这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吧?”萧延宗喜道:“说得极是!”抬头望向武琼花,又道:“武兄,此次恭喜竞得宝刀,咱们得庆贺庆贺!”武琼花苦笑道:“哪里哪里,这宝刀原本当归萧兄所得!”萧延宗朗然道:“刀归有缘人,武兄何必多想?左兄,你说是不是?”左明月道:“不错,武兄,以你的渊源,这宝刀在你手中那是再好也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