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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琼花听到这里,却是疑窦满腹,想起妮娜在桃花谷被睡墓人追得几欲自尽而死,又怎么可能和睡墓人相互勾结呢?再说以妮娜这般的妙色女子又为什么要与那鬼里鬼气的睡墓人勾结呢?所谓勾结一说,大都有共同利益而行,他这二人若说走到一起,实是令人难以置信,这其间只怕大有隐情。他想着暗暗一叹。

    一缕淡幽的月光,照在妮娜寡白的脸上,只见一行行晶亮的泪珠如心碎般滚落。那年轻男子握着她颤抖的手,冲卓玛大声道:“你这臭婆娘好不明事理,别人说什么,难道你便信什么?那我说盗《九件衣》的是你,杀你师父的也是你,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狠毒?”武琼花一听,心想:“这人说的也是,单以道听途说,那原本不足以论,只是若她们的四师妹临死前所写的字却不知是真是假,可也是死无对证了。再说也难保不是真正的凶手故意写下栽赃嫁祸呢。”

    卓玛本就气妮娜不过,这时听得这男子为她出头反驳自己,自是恼羞成怒,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想找死不成?”年轻男子心想:“她若要杀我,我就按手腕上的‘时光宝盒’逃跑得了。”便胆色一壮,道:“怎么,你也想杀我灭口吗?”

    卓玛手中早已扣了两玫孔雀翎,本想射向他们,听了这话,倒也忍住了,冷哼道:“我杀你灭口又怎样?师妹,你以为做师姐的要冤你?我当时半信半疑,后来总算找到了睡墓人,没想到连他也承认了是和你勾结盗走了《九件衣》,这时我不得不信此事十之ba九是真的了。我又气又急的想要赶回去告诉师父,可是…可是…没想到…没想到你这贱人竟然如此歹毒…”说到最后,更加悲悲切切。

    妮娜此时已知这黑锅自己是背定了,要洗清冤屈只怕极为不易,又想到恩师惨死,方寸大乱,哀伤悲恶,苦苦纠杂,心中顿时觉得自己的天空暗黑无边,生之无趣,竟是一瞬间万念俱灰。

    年轻男子只觉得她的手愈发冰冷,竟似知她心意一般,急道:“妹妹千万不可灰心,若你放弃了,那就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说着右手按着自己左手腕的“时光宝盒”,左手又按着妮娜右手的“时光盒”。卓玛目光中闪出恶毒的杀机,面貌在隐暗中更见狰狞,厉声道:“师妹,弑师灭祖乃是罪大恶极,你把《九件衣》交出来,做师姐的念在同门份上,自会让你死得光冕!”妮娜缓缓抬起头来,悲苦道:“师姐,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绝没有做对不起师父的事。如今师父死了,我也不愿独生,《九件衣》我没有,你要杀我就动手吧!”她又满眼柔情的望着年轻男子,嘴角现出一丝苦楚的笑容,道:“李无方,你很好,对我很好,我喜欢你,却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死后,你不要悲伤,便自己去吧?”这年轻男子李无方起先垂慕她的美貌,本来也只是想法要泡她到手,这时听了她的话,但觉心如轻花露雨,情若涟漪温润,又是感动又是惭愧,顿时热血翻涌,大声道:“妹妹,我不能让你死,我们一起走!”卓玛冷笑道:“好一对痴情的狗男女。哼哼,你以为你们逃得了么?”抬手一甩,两枚孔雀翎如电飞射而出。

    突听“噗”的一声,一枚石子从旁边一扇窗户同时射到,但听“当当”两响,两枚孔雀翎被石子一撞,顿时掉落地上。

    卓玛吃了一惊,望向那亮着灯光的窗子,冷声道:“谁…啊…”话至后面,“啊”的一声惊叫,充满了莫名的惶恐,仿佛看到鬼一般。原来这一瞬间,李无方按动了两只“时光宝盒”,顿时“时光宝盒”里产生出一股几强大的神奇能量,将他们从时光隧道里移走了。

    卓玛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见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变得没有了。她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骇然之极,四下张望着除了黑暗中隐伏的恐惧,又哪里有一个人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身上冷汗迸流,心道:“怎地有如此快捷的速度?未必是师父的鬼魂将他们带走不成?但面前不过丈余,我如何不觉?却又一眨眼便没了踪影?”她想着吸了口冷气,不寒而栗,也顾不得是何人打落了自己的孔雀翎,卷起一片清脆的金铃声惶惶飞奔而去。

    那枚石子自然是武琼花所发,他与妮娜虽然是一面之缘,但觉她并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刚才又从她言语中可见,她既能以死名志,自也绝非矫饶做作,所以他这才忍不住出手相救,待至石子出手,又有些为难起来,知道这一多事,只怕多会惹上无数的麻烦,便只得伏窗疑神静听,以防卓玛反击。

    岂知只听卓玛喝问一声后,接着又响起一窜金铃声,便再无声息,细听之下,连他们的呼吸之声也听不见了,心中疑异,便小心异异的凑近窗纸上刚才被石子穿破的小孔向外一看,不由微微一诧,只见淡月清清的院子里此时空荡荡的又哪有一个人影,不由想道:“他们倒去得好快。也不知那年年轻男子是什么来历!说什么未来社会,难道当真是从未来来的?不会,不会,怎么可能还有未来人呢?”庆幸武琼花没有亲眼看到刚才那一幕,否则这一晚他就是想得天旋地转也想不清楚是如何回事。

    第二天早上,四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后,便来到前堂用膳。只见堂上已有三人正在吃早餐,却是三个和尚,一个胡子飘白的老和尚和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

    四人微微一笑,不经意的往那老和尚望去,只见他慈眉的脸上布有几道疤痕,显得极为沧桑。那老和尚似乎胸怀淡定,心无旁鸷,只是闷声不响的喝着素粥。两个小和尚吃相却又不同,一个年纪稍长,面色颇为白净,坐得笔直,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另一个长得粗眉大耳,面色也深黑些,只见他伏身贴桌,嘴里吃着白面馒头,眼睛却四下骨碌碌乱转,像是一刻也不能平静的似的。

    左明月倒是识得那老和尚是少林寺的苦大师,苦大师在少林派以“玄”字辈排名,因向以苦受身度人,所以江湖人都叫他苦大师。左明月上前施以礼节性的问候,苦大师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左明月知道他为人性情怪癖,倒也不以为然。四人挨旁边围了一桌坐定,早有店伴按预先订购送来餐点。店伴摆好面食,又问道:“四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没有?”左明月微笑道:“没有了,小二哥,多谢你了!”随即又摸出一两碎银,道:“这个拿去买壶酒喝吧!”店伴接过满脸堆笑,连连道谢,欢天喜地的转身去了。左明月又望了一眼苦大师,拿起筷子做了个示意“吃饭吧”的动作。三人也不多说,各自吃了起来。

    早上客人稀少,店堂里显得极其幽谧安静。窗外不时传来几声飞鸟闹春的鸣叫,显得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