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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和我妈一样,一觉醒来,再无人影。

    江湖只剩我自己。

    两位老师没给我留钱,身上只有五十,还是那天在路上捡的,不想办法赚钱,吃饭都成问题。

    要活下去,得靠自己。

    凤楼经理找了我,希望我能留在凤楼,做龟公。

    所谓龟公,不是给客人斟茶倒水,那是服务生干的。旧社会的龟公是把鸡扛在肩上送到客人家里,凤楼会给工钱,有时候还会得到一些赏钱。现在的龟公都是开车,同样是送鸡上门。

    这种职业,不做也罢。

    兰花门不是人待的地方。

    同学都说我妈是鸡,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同学肯定也会说孩子的爸爸是皮条客,我绝不允许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在我孩子的身上又一次重演。

    我拒绝。

    兰花无情成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风城是二线城市,临海。2000年时旅游业就很发达,治安情况并不乐观,尤其是西区,堪比广州火车站。

    如果有人不了解,度娘去查。

    旅游的人多,宾馆酒店就多。

    运通酒店在风城排名前五,我在报纸上看到客房部招服务生。

    福利很好,酒店按外企管理,薪资按周发放,在当时月工资平均六百块钱时,酒店的工资超过一千五。

    这么好的地方,人都想挤进去。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报名。如果不行,我只能回四合院,不然露宿街头。

    面试的人看看我,先是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懂。

    当他问到我的学历时,我知道肯定通不过,我学历不高,高中没毕业,前面几个人都是大学生,还是回去等消息。

    我实话实说。

    面试官说我达不到要求,让我去酒店旁边的天通夜总会当服务生,工资每月五百。

    有钱挣就好,我不挑食。

    工作地点在夜总会二楼,都是包间,我们不但打扫卫生,还要往包间里送酒。傍晚五点上班,跟我一起打扫卫生是个河南姑娘,长相一般,还有些胖。

    晚上七点,人渐渐多了起来。

    鸡也开始上班,都聚集在二楼的潼关阁。

    清一色的大长腿,大约十人一组,被组长看着等待客人上门,一眼望去真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婊里潼关路。

    楼下上来几个人,走在中间的是个秃子,脸上有伤疤,带着几个跟班,狐假虎威很是嚣张,身边有人经过,立刻被推到一边。

    妈妈桑张姨迎上去,热情招呼着,“李爷来了,您还是老地方?”

    跟班瞪了她一眼,“废话,叫人去!”

    河南姑娘立刻把头扭到一边,非常害怕的样子。

    这让感觉非常疑惑。

    秃子进了包间。

    她松了口气,悄声对我说:“我听人说他原来是混社会的,连这儿的老板都不敢惹,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没好下场,就算出了事儿,也有人顶雷。”

    我心想,秃子这种人,阅女无数,除非他瞎了眼或者审美疲劳才会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