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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房梁,而是透着星光的屋顶。

    我心中一楞,铺子被人拆了?

    我挣扎起身,发现这里不是家里的铺子,而是一座破庙。

    泥塑的佛像蒙着厚厚的灰尘,结成法印的指尖挂着蛛网,案几上盛放贡品的碗碟一个都没有,想必是给人偷了去,只剩下一个偷走也没啥用处的香炉,孤零零摆在中央。古佛面容和善,任凭人们拿走他所剩无几的器皿,看不出来悲喜,如此宽宏悲悯,倒也不输古刹名寺。

    师父和另外一男一女围着一团篝火,在佛像身前的空地上有说有笑。

    我迷迷糊糊走过去,抓着师父的发髻晃来晃去:“咱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师父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再折腾:“咱们不是要搬家嘛,今天早上我怎么喊你你都醒不来,实在没办法我就找了辆驴车,你在车上睡了一天一宿,咱们都走出三个县那么远了。”

    篝火对面那个男人也过来搭话,问我师父:“这是你公子?”

    师父笑呵呵:“徒弟。”

    那人打量我一眼,笑道:“好俊的模样,手艺学的如何了?跟着你师父学,想来是不愁讨媳妇的。”

    师父笑出了声,和在铺子里时一样,本能地往后一仰。我听着这对话只感觉既心酸又心痛,于是用一记凌厉的膝顶扶稳了师父的后脑勺。

    师父挨了一记重击犹自不改,一手揉着后脑勺,一边忍着笑,言简意赅地解释:“是个丫头。”

    我心说你笑个屁,咱爷俩论磕碜那也算是一脉相承,你这光棍一条有什么资格笑我长得丑?对于那个男人反倒是生不气来,毕竟我长得丑让他误会了也不是他的错,人美心善咱起码也得占上一条不是?

    那个男人自觉失礼,连连道歉,我心下舒服了一些,礼数周全的人向来是很难让人讨厌的。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两人的打扮,男人一袭青衫,身边放着一个包裹和一柄长剑,像个游侠儿一般的打扮,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相貌儒雅,比起游侠儿更像是个书生。另一个女人干脆什么行李都没带,容貌姣好,美丽中带着点乡下的土气,在乡村应该也属于美人,不怎么言语,只不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老是往那儒雅游侠身上飘。

    按理说这俩人都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有些好奇那两人的身份,毕竟大晚上要寄宿荒庙的肯定不会是一般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借宿一晚还说的过去,可我们眼下这座,再往前走上不出十里地就有村子了。

    我跟师父是没钱住不起店,可这俩人衣冠楚楚,实在不像是缺那点钱的人。

    我胡思乱想,评书里荒村古庙向来都是江湖好汉们遭殃的地方,要么被蒙汗药麻翻了去做包子馅,要么被女鬼狐妖榨干了精气,如今师父他图省钱住进破庙,可不就遇上了俩怪人?

    青年人见我眼光在他身上游移不定,猜到了我的心思,爽朗介绍起自己的身世:“姑娘你不必担心,我叫安歌,是从南方门派出来游历的世家子弟,在路上被人偷走了盘缠,无奈之下才借宿在此,偶然与尊师相逢,相处甚欢,绝非什么歹人。”

    我半信半疑,男人又把手掌往女人那边一倾,代为介绍道:“这位姑娘是赶夜路扭伤了脚,实在没有地方可以休息,所以才委屈在此地落脚片刻,说起来,还多亏你师父眼力好,喊她过来帮她正了脚筋,不然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女子似乎不善言语,朝我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我心下了然,这自称安歌的男人话里有话,明面上抬了一把师父的面子,话底下又告诉我他与这位女子并不相识,反而是师父多管闲事。

    不过既然不是歹人妖怪,我就没啥好担心,警惕也松懈了下来,在驴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的疲劳涌上来,肚子也发出饥饿的响声。

    男人善解人意,从包裹里掏出一只野兔,开口:“如果不嫌弃,我为你准备点兔肉可好?”

    我刚想拒绝,坐在我脚边的师父又仰起头,说道:“别客气,这位兄弟手艺好的很!”

    我心里说就算人家手艺再好你也不能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再说了万一他给你下了蒙汗药……不过也对,旁边还坐着一个漂亮姑娘呢,要下蒙汗药也实在轮不到给我爷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