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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朝阳公园（上）(1)
“amazing！你们这个策划可太梦幻了，如果按这个调性来找代言，可以考虑下在热映的古装剧的女一号，或者让品牌那边去看看现在比较火的艺人。不过这个海报的设计，感觉差一点刺激的感觉，视觉上的冲击力有点不太够。”苏玲想了想说到，给的意见也比较中肯。
“可以啊，我也差不多是你这个观点。所以我之前吩咐下去，再准备一版planb，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我个人对这个调性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设计那边能把你说的这个感觉再完善一下，用这版方案也挺好的。”思语还是更满意目前的方案。
“话说这个主题你是怎么想到的？我之前也接触过不少这种影城类的创意策划，大多比较偏商业性，像这种比较偏梦幻、童话色彩的，还挺少见的。你确定这个调性能合咱们外方合作伙伴的胃口？”苏玲的话语里，还有一丝疑虑。
“所以，这才需要你这位宣传鬼才的鼎力相助，准确的说，需要你手上能触达的优质资源。当然，后面的执行节奏，宣传的打法，咱们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到后面，可能还涉及到市场投放的问题，要调整的地方还会很多，你觉得怎样？”思语的回答，算是回复了苏玲的一些疑虑。
“资源的话，我这边还好。最近我们在拓展各方面的明星资源，还有一些比较新的品牌也在我们的拓展计划中，有些已经在接洽了。如果有特别优质的，到时候推给你看看。”苏玲接着说到。
“还是你靠谱，我本来想着让手下的团队去看看这方面的资源，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你这边能帮忙再好不过了。对了，你手上的别的项目进展咋样？”思语顺便问了句。
“还行吧，q4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而且，很多时候也要看市场风向，和我以前在影视公司包装艺人的思路也差不多，预算这块那是很重要滴…”苏玲有些无奈地说到。
“也是…干啥都不能缺钱，咱们一块去开会吧，我看时间快到了。”思语提醒了一句。
“ok，到时候你先说哈，我有点不习惯在你前面发言…”苏玲小声说了句。
……
10层会议室，同事们基本上已经来齐，副总黄文杰随后也到了。算起来，这也是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次中层的部门会议，气氛倒也没有往日的压抑。
“既然大家都到了，先按惯例说下各自负责的工作和项目吧，涉及到假期后的工作，今天会上暂不汇报了。大家目前遇到的问题或者困难，也可以一并说下，我这边也尽量帮各位解决。”黄副总直接说到。
“市场部q3的业绩目前基本完成，其中包括“xx计划”等在内的10个项目一共创收…环比营收超q2约35,同比增长56…q4我们的创收目标预计在q3的基础上增加30，一则是基于我们现有渠道资源，一则是基于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些广告类媒体的关系…至于目前的问题，q4的商务外出可能会多一些，到时候相关的差旅报销比例希望能比现在提高2-3个百分点。”首先发言的是刚升为市场部副总监的李佳宁，之前刘总监被调到了星晨影视事业部任职，所以今天的会议暂时由这位副总监代为参加。
“好的，差旅报销的问题一会我让秘书记下，到时候根据市场部q4的出差情况，酌情给予一定额度的提高。那么，市场部q4的kpi，就先有劳李副总监了。之前刘硕刘总监在的时候，业绩一向很好。”黄副总笑着回应，合理的要求她一般都会答应，但是在工作方面，她自然是一向的严谨，尤其是最后一句，大家听完都觉得这位刚升职不久的副总监的压力可不小。
“黄副总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李佳宁的回答很是自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错，我就欣赏这种态度。好了，下一位准备汇报吧。”
……
与此同时，北京xx酒店。
刚刚从思语的公司回到住处的顾娟红夫妇，此刻正和她舅舅，也就是思语的爸爸陈健打视频电话说起之前发生的事，似乎是越说越激动。
（部分c市方言）
“舅舅，过（这）次你们硬要好好骂哈（下）她，我们是好话都讲尽了，思语就是不肯帮过（这）个忙。她讲么子（什么）清清学历太低，进他们公司给她丢人，还讲她和我们又不熟，么得（没有）义务帮我们解决问题…”顾娟红越说越不能控制。
“娟红啊，舅舅讲句实话，清清她人蛮（挺）灵泛（聪明）的，也可以看看别的更好的机会。再讲了，私企本来就是么（没）么子（什么）保障的，哪天喊（说）倒就倒也不一定，我向来就不喜欢也不看好那种不稳定的工作。所以，你不是非要求她帮忙的。”说话的陈健，在政府机关工作了一辈子的人，自然是看不上民营企业，语气半是安慰半是表达自己的观点。
“舅舅，是这样的。我们也看了思语工作的地方，环境地段都很不错，整个写字楼也很高档。看起来，她在北京混得还是可以的，能进这种地方的人，应该也比较优秀。所以我想着，能让清清来这种公司锻炼一下，也是挺好的，也不能完全说私企就全都不好吧，还是因人而异吧。”章学斌接着说到，他的观点倒是比较客观，语气自然也没那么激动，因为他不是c市本地人，所以和顾娟红的舅舅也习惯了说普通话。
“我还是觉得，妹子（女生）能进个稳定的单位就不错了，不需要有那么大的成就。反正她将来是要结婚的，有个稳定工作谈爱（谈恋爱）也有优势。不过，我们也是管不了自己的妹子（女儿），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干涉太多，结果也不大好。马上放假了，她回来我也会讲哈（说说）她，但我们也实在不好多讲，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很会讲话的人。”陈健到底了解自己的女儿，这种事他确实不好插手。
“但她的态度也真是太过分了，么（没）见找个身家几千万上亿的老公，也么（没）赚个几千万上亿，凭么子（什么）看不上我们清清，都是一屋（家）人，她有必要过么（这么）目中无人吗？”顾娟红依然咽不下这口气，依然把所有的错怪在思语那边。
“哎…我们也不晓得（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么子（什么），还是等你们回来再扯（说）吧。”陈健听到这些，也有些尴尬，但毕竟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思语就不是很喜欢她这个侄女。清清从小就娇纵任性，小时候疯起来更是没完没了。学习上，也不是那么上心，思语自然是不太愿意搭理她，每次见到这个侄女，她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可是她偏偏喜欢找她这个阿姨吵吵闹闹，一度让她觉得很厌烦。
后来她去邻省上大学，再到北京读研、工作，跟表姐一家的联系就越发少了，除了逢年过节，他们也很少见面。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人，思语不肯帮忙，简直再正常不过。至于后来，她只听说爸妈说，清清没考上高中，随便考了个职业院校，也没再过多关注。
晚辈里面，除了表哥的儿子轩轩，考了个他们c市还过得去的一类本科外，其他孩子的发展似乎都一般。巧的是，她在家里和侄子轩轩的关系也是最好的，轩轩小的时候，她总是给他买玩具，买书，同样是孩子，为什么阿姨就是不待见她，这让清清一直很嫉妒。
“好了，你说这些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看舅舅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不指望女儿能赚很多钱，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可能我们的思路真的不太对…舅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哈，我们还有事，先不说了。”章学斌适时的结束了通话，他也不想彼此都太为难。
“你就是喜欢和稀泥，干嘛不让我继续说，她做得过分，我还不能继续说了？”顾娟红也开始说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依然不甘心，她的做法，倒是很像学生家长和老师告状的样子。
“你说再多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让舅舅骂你妹妹一顿。她到底是你舅舅的女儿，他也要面子的。你这么说，不是激化人家父女之间的矛盾吗？再说了，思语没有义务帮我们解决问题，这件事，根本上还是我们不占理。”关键问题上，还是男人拎得清。
“好了好了，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接下来怎么办，你倒是拿出个能行的方案来。”顾娟红也不想闹了，直接甩锅给自家老公。
“还能怎么办？我去我们单位稍微活动下，你也看看亲戚朋友的关系，如果他们有什么能帮衬的都联络下，思语这条路大概率是行不通了，还是让清清进个稳定清闲的单位比较好。”章学斌接着说到。
只有碰了壁，才知道面前的墙有多硬。这个道理，对谁都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合适的机会，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
另一边，中层部门会议基本告一段落。
“大家的工作进度和手上的项目我基本了解了，我也会尽量帮各自的部门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也希望各位能充分投入，保证q4的创收顺利达成。”听完大家的汇报后，黄文杰做了个总结。随后，大部分员工也都各自离去。
“陈总监稍微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办公室吧。”不多会，办公室就剩她们两人。
“黄总，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吧？”她自然会意，虽然她不清楚领导的意思。
“私下里你叫我黄姐就行，不用那么拘束，我确实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
“在公司还是叫您黄总比较好，毕竟您是领导嘛，您是对我q4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吗？”她还是更看重公私分明。
“是这样的，咱们文娱事业部的总裁一直是集团战略分析部执行总裁兼任，我也是上午刚知道，集团会有一批新的人事调整，因为战略的工作后期会比较繁重。那边的老大可能顾不过来了。董事会的意思，我应该最快下个月，最晚年底，来接任咱们事业部一把手的位置。刚刚会上人比较多，又有新人在，所以我也就没说，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黄文杰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思语，她还是对思语比较信任。
“这是好事啊，既然董事会让您接手整个事业部，也是相信您的能力。我这边自然没什么意见，您是不是担心其他人可能会有别的想法？”她只是一个中层，像这种高级别的人事任免她一般接触不到，所以也没什么特别多的想法。
“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我担心，副总的位子空太久会不太好，我这边暂时又没有非常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如果要重新招人，也比较费时间，所以还是偏向公司内部提携。一来是自己人靠得住，二来也是想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多些机会。你们这个人里面，你一向处事是最为客观的。以你来看，你觉得谁更适合副总的位置？”黄文杰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问，倒是让她顿觉紧张不少，她也终于搞明白了老大为什么会单独留下她，而此时的她，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部门的同事和她关系都还不错，但涉及到人事任免提拔的问题，怎么是她几句话就能决定的。
黄文杰继续笑着说到：“思语，你不用太紧张，后面我也会陆续问他们其他人差不多的问题。其实你们每个人的工作能力都不错，也都各有所长，但我平常事情比较多，也不是对你们每个人都了解。所以，才出此下策，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再决定。毕竟，这也是很严肃的事。”
“黄总，您忽然这么一问，我确实感觉有些突然。说实话，如果一定要在短时间内从我们几个人里面，找一个能力和您目前完全相当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也知道，我们事业部成立的时间不算长，您上任以来，我们的项目和业绩一直是集团的前三名，要坐稳您现在的位置，确实需要很强的工作能力。客观地说，我目前应该是达不到的。”她没有正面回答谁更合适这个问题，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只能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且副总这个职位，和整个部门的业绩息息相关，做好了还好，业绩不好，全是这个人背锅。
“我大概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思语，其实你的业务能力其实真的不错，可能在管理上稍微欠缺一些，但你对自己还是应该自信一点。当年我也是从一个小小的部门助理做起，不也一步步走到今天了？我之所以特意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还是更信任你，一来我们是校友，二来是我了解你的人品，你说的话更为客观。”黄文杰倒是会打感情牌，这一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谢谢领导您看得起我，不过这个问题，我目前还是…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国庆假期后我给您一个答复，离您工作调动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着急这一时吧？”她只好想办法拖延，其实就连国庆后她也不一定能想得出来这个问题。
“也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再逼你也确实不大好。坦白来说，其实我也是有些私心的。”不知道怎么，黄文杰说话开始变得更直接了。
“我大胆的猜一下，是因为徐总吗？”其实她也不确定，不过还是这么问了。
“……”黄文杰一时也没说话，不过算是默认。
“黄总，其实我觉得，工作上还是不要过多的掺杂个人情感。我想，您很清楚我的性格和为人，不确定的话我是不会乱说的。而且我现在和徐总只是上下级关系，至于将来我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是否和他在一起，都和这件事无关。我也不希望自己，涉入其中…”其实她还想说，她不想做高层之间相互利用的棋子，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职场远比校园要复杂、残酷，思语其实更想独善其身，能凭自己的实力走上高位，她自然不会拒绝。但她心底里，依然不想涉及太多的办公室政治，更不想介入高层之间的那些心累的博弈和纷争，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思语，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的感情问题我自然是不会太多干涉的，你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吧。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还希望你下周回来后，能给我一个答复。”黄文杰也没勉强她太多，当然，她也不会承认思语的某些猜测，不管是对是错。
“您放心，我会给您答复的。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提前祝您假期快乐。”思语说完就准备离开。
“你也是，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
离开会议室，思语边走边觉得压力倍增。尤其是老大单独留下她问的那个问题，一句‘我也是有些私心的’，趋利避害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作为集团的高层，她心里肯定不是完全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她想更近一步的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再想到她和徐晨的关系也许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找她问这个问题，再合适不过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到任何时候都是真理，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这个顶头上司，也有如此的以柔克刚的一面。难怪黄文杰能在星晨这样一个男性占据主要地位的高层中应对自如，不是人性太复杂，而是社会太残忍。
“可以啊，我也差不多是你这个观点。所以我之前吩咐下去，再准备一版planb，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我个人对这个调性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设计那边能把你说的这个感觉再完善一下，用这版方案也挺好的。”思语还是更满意目前的方案。
“话说这个主题你是怎么想到的？我之前也接触过不少这种影城类的创意策划，大多比较偏商业性，像这种比较偏梦幻、童话色彩的，还挺少见的。你确定这个调性能合咱们外方合作伙伴的胃口？”苏玲的话语里，还有一丝疑虑。
“所以，这才需要你这位宣传鬼才的鼎力相助，准确的说，需要你手上能触达的优质资源。当然，后面的执行节奏，宣传的打法，咱们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到后面，可能还涉及到市场投放的问题，要调整的地方还会很多，你觉得怎样？”思语的回答，算是回复了苏玲的一些疑虑。
“资源的话，我这边还好。最近我们在拓展各方面的明星资源，还有一些比较新的品牌也在我们的拓展计划中，有些已经在接洽了。如果有特别优质的，到时候推给你看看。”苏玲接着说到。
“还是你靠谱，我本来想着让手下的团队去看看这方面的资源，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你这边能帮忙再好不过了。对了，你手上的别的项目进展咋样？”思语顺便问了句。
“还行吧，q4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而且，很多时候也要看市场风向，和我以前在影视公司包装艺人的思路也差不多，预算这块那是很重要滴…”苏玲有些无奈地说到。
“也是…干啥都不能缺钱，咱们一块去开会吧，我看时间快到了。”思语提醒了一句。
“ok，到时候你先说哈，我有点不习惯在你前面发言…”苏玲小声说了句。
……
10层会议室，同事们基本上已经来齐，副总黄文杰随后也到了。算起来，这也是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次中层的部门会议，气氛倒也没有往日的压抑。
“既然大家都到了，先按惯例说下各自负责的工作和项目吧，涉及到假期后的工作，今天会上暂不汇报了。大家目前遇到的问题或者困难，也可以一并说下，我这边也尽量帮各位解决。”黄副总直接说到。
“市场部q3的业绩目前基本完成，其中包括“xx计划”等在内的10个项目一共创收…环比营收超q2约35,同比增长56…q4我们的创收目标预计在q3的基础上增加30，一则是基于我们现有渠道资源，一则是基于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些广告类媒体的关系…至于目前的问题，q4的商务外出可能会多一些，到时候相关的差旅报销比例希望能比现在提高2-3个百分点。”首先发言的是刚升为市场部副总监的李佳宁，之前刘总监被调到了星晨影视事业部任职，所以今天的会议暂时由这位副总监代为参加。
“好的，差旅报销的问题一会我让秘书记下，到时候根据市场部q4的出差情况，酌情给予一定额度的提高。那么，市场部q4的kpi，就先有劳李副总监了。之前刘硕刘总监在的时候，业绩一向很好。”黄副总笑着回应，合理的要求她一般都会答应，但是在工作方面，她自然是一向的严谨，尤其是最后一句，大家听完都觉得这位刚升职不久的副总监的压力可不小。
“黄副总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李佳宁的回答很是自信，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错，我就欣赏这种态度。好了，下一位准备汇报吧。”
……
与此同时，北京xx酒店。
刚刚从思语的公司回到住处的顾娟红夫妇，此刻正和她舅舅，也就是思语的爸爸陈健打视频电话说起之前发生的事，似乎是越说越激动。
（部分c市方言）
“舅舅，过（这）次你们硬要好好骂哈（下）她，我们是好话都讲尽了，思语就是不肯帮过（这）个忙。她讲么子（什么）清清学历太低，进他们公司给她丢人，还讲她和我们又不熟，么得（没有）义务帮我们解决问题…”顾娟红越说越不能控制。
“娟红啊，舅舅讲句实话，清清她人蛮（挺）灵泛（聪明）的，也可以看看别的更好的机会。再讲了，私企本来就是么（没）么子（什么）保障的，哪天喊（说）倒就倒也不一定，我向来就不喜欢也不看好那种不稳定的工作。所以，你不是非要求她帮忙的。”说话的陈健，在政府机关工作了一辈子的人，自然是看不上民营企业，语气半是安慰半是表达自己的观点。
“舅舅，是这样的。我们也看了思语工作的地方，环境地段都很不错，整个写字楼也很高档。看起来，她在北京混得还是可以的，能进这种地方的人，应该也比较优秀。所以我想着，能让清清来这种公司锻炼一下，也是挺好的，也不能完全说私企就全都不好吧，还是因人而异吧。”章学斌接着说到，他的观点倒是比较客观，语气自然也没那么激动，因为他不是c市本地人，所以和顾娟红的舅舅也习惯了说普通话。
“我还是觉得，妹子（女生）能进个稳定的单位就不错了，不需要有那么大的成就。反正她将来是要结婚的，有个稳定工作谈爱（谈恋爱）也有优势。不过，我们也是管不了自己的妹子（女儿），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干涉太多，结果也不大好。马上放假了，她回来我也会讲哈（说说）她，但我们也实在不好多讲，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很会讲话的人。”陈健到底了解自己的女儿，这种事他确实不好插手。
“但她的态度也真是太过分了，么（没）见找个身家几千万上亿的老公，也么（没）赚个几千万上亿，凭么子（什么）看不上我们清清，都是一屋（家）人，她有必要过么（这么）目中无人吗？”顾娟红依然咽不下这口气，依然把所有的错怪在思语那边。
“哎…我们也不晓得（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么子（什么），还是等你们回来再扯（说）吧。”陈健听到这些，也有些尴尬，但毕竟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思语就不是很喜欢她这个侄女。清清从小就娇纵任性，小时候疯起来更是没完没了。学习上，也不是那么上心，思语自然是不太愿意搭理她，每次见到这个侄女，她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可是她偏偏喜欢找她这个阿姨吵吵闹闹，一度让她觉得很厌烦。
后来她去邻省上大学，再到北京读研、工作，跟表姐一家的联系就越发少了，除了逢年过节，他们也很少见面。本就不怎么亲近的人，思语不肯帮忙，简直再正常不过。至于后来，她只听说爸妈说，清清没考上高中，随便考了个职业院校，也没再过多关注。
晚辈里面，除了表哥的儿子轩轩，考了个他们c市还过得去的一类本科外，其他孩子的发展似乎都一般。巧的是，她在家里和侄子轩轩的关系也是最好的，轩轩小的时候，她总是给他买玩具，买书，同样是孩子，为什么阿姨就是不待见她，这让清清一直很嫉妒。
“好了，你说这些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看舅舅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不指望女儿能赚很多钱，也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可能我们的思路真的不太对…舅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哈，我们还有事，先不说了。”章学斌适时的结束了通话，他也不想彼此都太为难。
“你就是喜欢和稀泥，干嘛不让我继续说，她做得过分，我还不能继续说了？”顾娟红也开始说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但依然不甘心，她的做法，倒是很像学生家长和老师告状的样子。
“你说再多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让舅舅骂你妹妹一顿。她到底是你舅舅的女儿，他也要面子的。你这么说，不是激化人家父女之间的矛盾吗？再说了，思语没有义务帮我们解决问题，这件事，根本上还是我们不占理。”关键问题上，还是男人拎得清。
“好了好了，你怕她我可不怕她。接下来怎么办，你倒是拿出个能行的方案来。”顾娟红也不想闹了，直接甩锅给自家老公。
“还能怎么办？我去我们单位稍微活动下，你也看看亲戚朋友的关系，如果他们有什么能帮衬的都联络下，思语这条路大概率是行不通了，还是让清清进个稳定清闲的单位比较好。”章学斌接着说到。
只有碰了壁，才知道面前的墙有多硬。这个道理，对谁都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碰上合适的机会，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
……
另一边，中层部门会议基本告一段落。
“大家的工作进度和手上的项目我基本了解了，我也会尽量帮各自的部门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也希望各位能充分投入，保证q4的创收顺利达成。”听完大家的汇报后，黄文杰做了个总结。随后，大部分员工也都各自离去。
“陈总监稍微留一下，其他人先回办公室吧。”不多会，办公室就剩她们两人。
“黄总，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吧？”她自然会意，虽然她不清楚领导的意思。
“私下里你叫我黄姐就行，不用那么拘束，我确实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
“在公司还是叫您黄总比较好，毕竟您是领导嘛，您是对我q4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吗？”她还是更看重公私分明。
“是这样的，咱们文娱事业部的总裁一直是集团战略分析部执行总裁兼任，我也是上午刚知道，集团会有一批新的人事调整，因为战略的工作后期会比较繁重。那边的老大可能顾不过来了。董事会的意思，我应该最快下个月，最晚年底，来接任咱们事业部一把手的位置。刚刚会上人比较多，又有新人在，所以我也就没说，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黄文杰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思语，她还是对思语比较信任。
“这是好事啊，既然董事会让您接手整个事业部，也是相信您的能力。我这边自然没什么意见，您是不是担心其他人可能会有别的想法？”她只是一个中层，像这种高级别的人事任免她一般接触不到，所以也没什么特别多的想法。
“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我担心，副总的位子空太久会不太好，我这边暂时又没有非常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如果要重新招人，也比较费时间，所以还是偏向公司内部提携。一来是自己人靠得住，二来也是想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多些机会。你们这个人里面，你一向处事是最为客观的。以你来看，你觉得谁更适合副总的位置？”黄文杰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问，倒是让她顿觉紧张不少，她也终于搞明白了老大为什么会单独留下她，而此时的她，面对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部门的同事和她关系都还不错，但涉及到人事任免提拔的问题，怎么是她几句话就能决定的。
黄文杰继续笑着说到：“思语，你不用太紧张，后面我也会陆续问他们其他人差不多的问题。其实你们每个人的工作能力都不错，也都各有所长，但我平常事情比较多，也不是对你们每个人都了解。所以，才出此下策，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再决定。毕竟，这也是很严肃的事。”
“黄总，您忽然这么一问，我确实感觉有些突然。说实话，如果一定要在短时间内从我们几个人里面，找一个能力和您目前完全相当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也知道，我们事业部成立的时间不算长，您上任以来，我们的项目和业绩一直是集团的前三名，要坐稳您现在的位置，确实需要很强的工作能力。客观地说，我目前应该是达不到的。”她没有正面回答谁更合适这个问题，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只能避重就轻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且副总这个职位，和整个部门的业绩息息相关，做好了还好，业绩不好，全是这个人背锅。
“我大概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思语，其实你的业务能力其实真的不错，可能在管理上稍微欠缺一些，但你对自己还是应该自信一点。当年我也是从一个小小的部门助理做起，不也一步步走到今天了？我之所以特意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还是更信任你，一来我们是校友，二来是我了解你的人品，你说的话更为客观。”黄文杰倒是会打感情牌，这一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谢谢领导您看得起我，不过这个问题，我目前还是…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考虑下吧，国庆假期后我给您一个答复，离您工作调动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着急这一时吧？”她只好想办法拖延，其实就连国庆后她也不一定能想得出来这个问题。
“也行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再逼你也确实不大好。坦白来说，其实我也是有些私心的。”不知道怎么，黄文杰说话开始变得更直接了。
“我大胆的猜一下，是因为徐总吗？”其实她也不确定，不过还是这么问了。
“……”黄文杰一时也没说话，不过算是默认。
“黄总，其实我觉得，工作上还是不要过多的掺杂个人情感。我想，您很清楚我的性格和为人，不确定的话我是不会乱说的。而且我现在和徐总只是上下级关系，至于将来我们的关系会如何发展，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是否和他在一起，都和这件事无关。我也不希望自己，涉入其中…”其实她还想说，她不想做高层之间相互利用的棋子，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职场远比校园要复杂、残酷，思语其实更想独善其身，能凭自己的实力走上高位，她自然不会拒绝。但她心底里，依然不想涉及太多的办公室政治，更不想介入高层之间的那些心累的博弈和纷争，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像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思语，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的感情问题我自然是不会太多干涉的，你就当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吧。不过这件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还希望你下周回来后，能给我一个答复。”黄文杰也没勉强她太多，当然，她也不会承认思语的某些猜测，不管是对是错。
“您放心，我会给您答复的。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提前祝您假期快乐。”思语说完就准备离开。
“你也是，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
离开会议室，思语边走边觉得压力倍增。尤其是老大单独留下她问的那个问题，一句‘我也是有些私心的’，趋利避害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作为集团的高层，她心里肯定不是完全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她想更近一步的确定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再想到她和徐晨的关系也许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找她问这个问题，再合适不过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到任何时候都是真理，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这个顶头上司，也有如此的以柔克刚的一面。难怪黄文杰能在星晨这样一个男性占据主要地位的高层中应对自如，不是人性太复杂，而是社会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