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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日,顾姝醒来时,已是辰时,皇帝早已离去。

    芸儿同小肆给她洗漱。

    “再有半个时辰,颌宫妃嫔便要来请安,二小姐,这可是一场硬仗。”芸儿替顾姝梳着双凤髻,轻声道:“您准备好了吗?”

    顾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应该说,是十六岁的自己。面色白皙如雪,肌肤柔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点上红唇描上黛眉,却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再将嘴角向两边扯出天真的笑容,正是憨憨傻傻的样子,哪里有半点母仪天下的气势?

    “无论我是否准备好,她们应该都准备好看我笑话了。”顾姝冷冷一笑,拾起案上一对双凤戏珠琥珀坠子在耳下比划着,“今儿就戴它吧。我瞧着衣衫里有一套藏青色的团领袍子,那上面的多宝瓶很是好看,就穿那个。”

    芸儿应声,盘好凤髻,去找衣衫。

    顾姝又挑拣着珠钗,随口问:“我让你们准备的礼物可都准备好了?”

    芸儿回道:“都准备好了,一件不差的。”

    “让她们进来吧。”顾姝将挑好的两支海棠流苏翠羽簪子搁在案上,起身行到中庭,“更衣。”

    芸儿将衣服找出,才往外头唤了彤儿与慧儿进来,四个人七手八脚地穿戴起来,半柱香后,往偏厅吃饭。期间,顾姝将周嫲嫲叫了上来,其余丫头都打发了,单独留下了小肆和芸儿。

    芸儿照着之前二小姐的吩咐,问周嫲嫲:“拨到小厨房的秋葵、冬葵、小华子、小罗子可还听嫲嫲使唤?”

    周嫲嫲道:“都是伶俐的,也肯用心。老奴也深切地打探过他们的身世,没什么可疑之处。”

    芸儿道:“这宫里的人,比不得府上带来,知根知底的。嫲嫲在小厨房,可要多双眼睛盯着。俗语说,富养狗穷养贼,有什么好处尽着他们,只要他们念着咱们宫里的好,就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生出二心来。”

    周嫲嫲应声道:“老婆子明白。”

    芸儿又道:“嫲嫲是府上的老人,那彤儿和慧儿虽是从府上来的,但也不可全信。”

    周嫲嫲又应了声,问明没有旁的吩咐,便先下去了。

    顾姝吃了饭,洗漱完毕,恰好辰中,后妃来拜见。

    墨子良登基才一年,宫中妃嫔不是很多。

    为首进来的,自然是万贵妃,仍是昨夜的那一身蝶戏百花的衣衫,眉眼温和,恰似三月春阳。

    她身后跟着的是良嫔,一身灰色君子兰对襟宫装,头上簪戴白玉兰,乃是禁军统领高宇阳的妹妹高玉琴。长得秀眉星眸,小家碧玉,瞧着倒是惹人怜爱。

    右边首位行来的大红色骑装女子,是北漠王的侄女北漠沁雅,年前皇帝登基时,被作为贺礼送来的。

    她后头跟着的,一个是答应唐悦,一个答应林樱,两个是嘉囿皇帝还在潜邸时的通房丫头,没什么背景。年纪要比旁人大些,都是敦厚老实人。

    顾姝高坐在凤榻上,将小肆调查来的资料一一对号入座。

    无论是出身还是能力,万贵妃都是其中翘楚,这一年来管理着后宫,将她们四个收的服服帖帖的。诚然,不过是表面和气。私下里,良嫔与淳贵人皆不满她,只是皇帝宠着,她们也无可奈何。

    近两日,皇帝倒是常去淳贵人那处,瞧着淳贵人嘴角上扬,满脸得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众妃屈膝行礼,顾姝虚手一抬,含笑道:“众位姐姐快些免礼,你们这般姝儿可担不起。”

    话一出口,淳贵人先笑出声来,毫不顾忌。众人都看了她一眼,脸上虽都有笑意,到底没她那么猖獗。

    只等落了座,淳贵人才笑说:“娘娘这样说话,臣妾们才是真正的担待不起呢。不过,都知道皇后娘娘因为感念生母去世的悲痛,生了一场大病,不会有人见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