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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姝将三姨太请进屋,让芸儿上了茶来,又端上几样精致点心,二人吃了一回。

    三姨太的目光落在顾姝的脖颈上,叹说:“一早起来,听说昨夜的事,可把我给吓坏了。听说表公子染病死了,大小姐也染了重病,你这院子里又闯入了贼。”

    顾姝也是心有余悸,拍着胸脯道:“姝儿也吓坏了呢,一夜都没睡好。好在有韩管家在,把贼人打跑了!”

    三姨太笑道:“二小姐可别开玩笑,韩管家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与贼人打吗?”

    顾姝便眉飞色舞地将昨夜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钱鹃儿听了,脸上笑容微微凝滞,只讪笑着说:“我来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韩管家有此能耐呢。”

    顾姝笑道:“别说姨娘了,姝儿都不知道呢。”她定定地瞧着钱鹃儿的神情,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一时间也辨不出话中真假了。

    上次秦海来琉璃院,是韩管家将芸儿和周嫲嫲支开的,原本以为他一定是受了刘敏的指示;可昨夜瞧他那样好的身手,怎会受命于一个深宅妇人?

    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牵扯?

    钱鹃儿叹道:“最为可惜的还是表公子,若是好生呆在军营里,将来功成名就还没前途吗?偏生要回来。回来也便罢了,却又正赶上二夫人和大小姐染病,她们没事,倒把他给传染死了。我听说,是因为水土不服,所以体质格外虚弱,才会导致药石不灵。”

    从衡院萤火虫一事,顾姝便瞧出这钱鹃儿不简单,听她这番话说出来,更觉她的心计之深,比起刘敏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那秦海是什么样的人,顾府会有人不知道?此番他死了,顾丽珠被禁足,旁人想不出其中猫腻,她钱鹃儿会看不出来?

    纵然是但真一时眼拙没看出来,她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面前,不停地提起另一个男子,这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病都是从琉璃院传出去的,是姝儿害死了秦大哥。”她说着话,便低头掩面哭了起来,“是姝儿不好。”

    钱鹃儿实在没料到这个情况,愣了一会儿,方上前拍着顾姝的肩膀,安慰说:“分明是他命中该由此劫,与二小姐什么相干?”

    “真的吗?”顾姝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三姨太,顺道看了芸儿一眼。

    一直候在门口的芸儿心领神会,上前来说:“二小姐,到时辰了,等会儿星月姑姑该来了。”

    钱鹃儿便识趣儿的告辞而去。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各自都是忧心忡忡。

    小七受了韩管家三下,伤势沉重,虽然当时捡回了一条命,但至今不知下落,更不知救走他的人,是敌是友。

    “二小姐。”芸儿几乎要哭出来了,“咱们想办法,把七哥救回来吧!”

    顾姝何尝不想把小七救回来,可如今琉璃院上下都被人把守着,又有韩管家亲自镇守,以她的身手根本出不去。而她与七杀堂下属的联系全靠小七,出不了这个院子,消息也传不出去。蛋小三也是一去遥无踪!

    她的心里也是焦急如焚,面上却扯出柔和的笑来,说:“此事我已经拖给人去救了,咱们当务之急,是不要让韩管家发现异样。”

    芸儿见她笑容亲切温和,想着二小姐近来的动作,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鹤龄宫。

    墨子良身上披着青褐长袍,露出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半卧在长榻上,手里摇晃着一杯葡萄美酒。

    洪松恭谨地立在一旁,窗畔的阴影里跪着一人,正在低声述说着:“属下将人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了,看样子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喂了药,也只是说了‘顾姝’两个字;属下怀疑,他会不会是七杀堂派去顾府踩点的?”

    “七杀堂!”君王凤眼微眯,看着八角琉璃杯中的猩红液体,缓缓仰起头,让那些如血般艳丽的液体从高空淌入嘴里。溅开的酒液顺着嘴角淌出,湿润了衣襟上的赤金盘龙。

    “你查了这许久也没有查到他们半点踪迹,如今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墨子良声音淡漠,“依你看来,在顾府门口抓到的人,在七杀堂中地位有多高?”

    “七杀堂的规矩是出了名的严格,一般弟子任务失败被擒,都是直接自杀。因为一旦任务失败了,无论是回去还是逃走,都会比自杀要惨得多。而且,这人在韩宏亮的攻击下,竟然还能避开要害留下一命,其身手可见非同一般。属下怀疑,他应当是七位堂主之一;至于究竟是哪位堂主,还得问出他此行的目的。”洪宝回禀道。

    “有意思。”墨子良嗤笑一声,“七杀堂在江湖上活跃了数十年,众人只知道其有七位堂主,却不知其首领是谁;如今咱们既然有了这块砖,那就来个抛砖引玉。”

    洪宝思绪轻转,问:“皇上的意思是,要利用这人,来引出七杀堂的首领?”